第二章
5
“怎么不说一声就跑这儿来了？”
“跟我回家。”
她伸出手来想要拉我走，几乎是下意识，我往身后退去。
回忆如猛兽，瞬间将我吞噬。
她冰冷的言语，无数次告诫我她是我的姐姐，叫我远离她，叫我滚开。
“不，我不要跟你走。”
姜瑶顿住了，看向我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或许是因为曾经，我对她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从来不会反抗。
但现在，我想清楚了很多。
“你不跟我走.....”
她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好，你多休息几天，就当是度假修养了，过几天我再来接你回家，好吗？”
她的眼中满是祈求，语气更是无比温柔，跟从前判若两人。
“不，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了，”
“你说过的，我已经长大了，你说过的，你只是我的姐姐。”
我的声音冰冷，姜瑶的手在颤抖。
“对，我是你的姐姐，也可以是你的爱人啊，你不是说过，你喜欢我吗？”
对，就像她说的一样，以前我总是对她有数不清的想象。
我想跟她像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一起走过春夏秋冬，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
甚至是跟她有个孩子。
可她的冷漠和谩骂，已经将我对她仅存的那点期望消磨殆尽。
“现在不是了。”
我冰冷简短的回答叫她有些生气了。
“林舟，好歹我也养了你这么多，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你后面做得太过，我又怎么可能对你不管不问，原以为冷你几天你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没想到还玩起了离家出走的戏码。”
她轻盈的声音响着，重重的砸在我心口上。
我转过头与她对视：“我很感激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养育之恩，你放心吧，等我赚够钱后，会把这些年的钱都还给你的。”
“你的意思我已经深刻的明白了，我不会再越界，也不会再打扰你。”
“接下来的路，我一个人也可以走得很好。”
姜瑶敏锐的捕捉到我话里的关键词，猛地抓住我的手，“一个人？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过，以后会一直待在我身边吗？才过去多久你就改口了？”
她这番质问，让我们看起来像一对怨侣。
可明明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明明是她说的，不想再见到我。
我用力抽回手，语气坚定，“我想是我表达得不够清楚，那我就再说得清楚一些。”
“从今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不是我的姐姐，我不是你的弟弟，毕竟我们本来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疏远的称呼让她如遭雷击，猛地站起来，身形摇晃。
她不可置信盯着我看了好久，猛地上前想抓住我，却被一个电话打断。
我听到里面传来秦澈的声音，他说有很急的事情。
于是，姜瑶便毫不犹豫的离开。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发来的照片是一张孕检报告。
他说：“这是瑶瑶的孕检报告，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
“你说你爱瑶瑶，你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吗？你不要脸，他们也不要吗？”
我攥紧手机，盯着那张孕检报告。
我当然知道，这是秦澈发来的。
很快，又是一条短信进来，是个新号码。
“既然走了，就永远都别回来。”
惹不起，我还躲得起。
我将手机卡拔了剪碎，扔进垃圾桶。
6
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又躺了一个月，疯狂的抹药，伤口终于好得七七八八。
之前的朋友联系上了我，林沐橙约见了我，给我找了一个工作。
见到她时，我有些惊讶，真是女大十八变。
她是中俄混血，五官精致小巧，身材高挑吸引不少人的注意。
“确定可以下*了？别到时候上着班又躺回去了。”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林沐橙跟我情况差不多，她也是孤儿。
她边带我参观公司，边说：“以前很多同学笑话我，说我的爸妈跟爷爷奶奶的年纪一样大。”
“可他们不知道，这是国家保护我的手段。”
她直接的告诉我，年纪相差太近的收养容易萌生不该有的情愫。
我不由得想到自己对姜瑶产生的感情，神色不正常的点点头。
她看出了我的羞耻心，定定的看着我，继续道：“可小孩子就是一张白纸，你要他变成什么，他才会变成什么样，正常氛围下长大的孩子都不会有问题，除非有人刻意引导。”
闻言，我一愣。
刻意引导四个字直击我心房。
我忍不住去怀疑，却一次次被推翻。
或许是恍惚了，我竟真的看见了姜瑶。
她坐在不远处，直勾勾的盯着我。
明明拒绝我的人是她，明明说要划清界限的人也是她，在我跟秦澈中毫不犹豫选择秦澈的人也是她。
但为什么她还要阴魂不散追在后面？
我从后门绕去上班，她却预判了似的，拦住了我。
不远处的林沐橙看到了，立即小跑过来摊开手拦在面前。
“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我是他女朋友。”
姜瑶情绪瞬间失控，死死的抓住我的手。
她死死盯着我，我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能让沐橙先去上班，自己则跟她去了公寓附近的咖啡厅。
她紧紧的盯着我，仿佛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林舟，你不要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我也不跟秦澈好，怎么样？”
我讥讽的看着她，“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把我跟沐橙扯进来？”
这一刻，我的困惑终于得到解答。
所以，她对我也是存了那点儿心思的。
只可惜，这个答案来得太迟，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了。
我不爱她了，不可能也没办法再走向她。
“姜女士，你肚子里还怀着别人的孩子，为了它，你都应该去结婚，给它一个完整的家。”
她眼中露出哀求，赶忙摇头，“我没有怀孕，我跟秦澈没有！”
“舟舟，你不是说爱我的吗？可为什么要我跟别的男人好？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看着她偏执疯狂的样子，我却格外的平静，报复性的回答：“你忘了吗？你永远都只是我的姐姐而已啊。”
话落，我转身离开。
她却对着我的背影怒吼：“我不会跟他好的，我做那些只是为了气你而已！”
我装听不见，往前走了几步，手机又震动，又是个全新的号码。
姜瑶突然跟我说这些，我本就心烦意乱不想搭理，可手机响个不停，无奈之下只能打开去看。
一张照片映入眼帘。
是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中被抱在手中的孩子是我。
记忆中属于母亲的那张脸模糊许久，此刻却清晰无比。
让我意外的是，秦澈竟然跟我母亲长得有六分相似。
“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母亲长得很像？但最像她的，是你。姜瑶走投无路之际，是你母亲帮他还了钱，给了她一份工作，她很爱你母亲，知道这些，你还会爱她吗？”
我愣在原地，而这时候身后的姜瑶已经追上我。
姜瑶....跟我母亲.......
她抓住我的手，深情告白：“舟舟，之前都怪我没看清自己的心意，其实我一直都爱你，别走。”
7
我僵硬的看向她触碰我的手，下一秒反应剧烈的甩开。
反胃恶心的感觉冲上来，我怒吼，“滚，别碰我！”
恶心，太恶心了。
母亲在我五岁那年帮助过一个无家可归的女生。
他跟我说过，大概过了半年，她就把这个女生开除了。
我当初不知道原因，现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