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抬眸，对上他的激动的眼神觉得好笑。
我不是现在才酒精过敏，可他却是第一次记得。
“陆少，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就不劳你费心了。”
陆成言拿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脸色几番扭曲。
陆成芊连忙接过他手里的杯子，缓和气氛道：
“南意确实是喝不了，我替她喝。”
“来来来，下一把。”
现场冻结的气氛这才恢复正常。
陆成言压下胸中涌动的情绪，坐回沙发边。
被人完全忽视的陈清瑶死死扣着裙摆，长长的美甲也几乎要折断。
游戏继续，这次的输家是我。
我选择了真心话。
陆成芊抢过装着纸条的盒子笑着说：
“我来抽，我来抽！”
“这上面的问题是，如果有可能，你会和前男友复合吗？”
话音落下，我将目光投向陆成言，眼神坚定。
“永、远、不、会。”
“砰！”
玻璃酒杯被人重重放在桌上，陆成言再也忍不住，起身拉着我便冲出了门。
陈清瑶脸上的嫉恨也再也遮挡不住。
“阿言！阿言！”
陆成芊就算是个傻子，此刻也终于明白了什么。
她的脸色顿时变得紧张，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放手！你放开我！”
我用力挣扎着，想将手腕从他的手上挣开。
“陆成言，你疯了是不是！”
“是！我就是疯了！”
走到酒吧后门，陆成言终于停下，失控地喊道。
“一言不发就离开，单方面跟我分手。”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沈南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成言赤红着眼问我。
挣扎的动作停下，我深吸了口气，淡淡地说道：
“我要结婚了。”
*
简单的一句话，宛如一道惊雷在陆成言的心头炸开。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平静无波的脸，语气阴森：
“沈南意，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再说一遍。”
我笑了笑，眼里是毫不遮掩的讽刺：
“我、要、结、婚、了。”
“婚期就在下个月十五，你要是愿意，也来喝杯喜酒吧。”
陆成言眼里的愤怒突然消失，只剩下浓郁的痛苦，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有些干涩地开口：
“是谁？”
“不知道。”
陆成言怒极反笑：
“连新郎是谁都不知道你就要嫁人？沈南意，你就这么想男人吗？”
我嗤笑了一声，反问道：
“不然呢？继续和你没名没份的在一起吗？”
陆成言眉头蹙起：
“什么叫没名没份，你是我女朋友。”
“是吗？”
我抬起头看着挂在天上的月亮，月光很亮，似乎和那晚没什么区别。
“陆成言，我们在一起三年，你有想过公开我吗？”
陆成言眼底闪过心虚，找补道：
“我只是觉得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是时候？你告诉我，什么是时候？”
我的语气平淡，却逼得陆成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陆成言，你只是把我当成陈清瑶的替身，对不对？”
陆成言的身子晃了晃，手指深深扎进掌心。
“我......”
陆成言深吸了口气，声音沙哑：
“或许从前我确实把你当成过陈清瑶，但是那天生日宴后，我就已经想明白了。”
“我爱的，是沈南意。”
我愣了一下，回过头看着他。
眼神交错的瞬间，我彷佛真的看到了他的真心。
可是，已经晚了。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脸上只剩下释然。
“陆成言，我累了，真的。”
“我不在乎你现在爱的到底是谁，我只知道，我累了。”
“我用了三年时间追逐你，可换来的是什么？是你始终不肯公开，是你自从陈清瑶回国后不停的魂不守舍，这样的爱情，我不要了。”
我深吸了口气，将眼底的泪意逼下，转身离开。
陆成言却突然抓住我，第一次低下了头：
“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看着我，祈求道。
我摇了摇头，毫不留情地挣开。
“祝你幸福。”
我转过身，一步一步，坚定地走远。
哪怕后面陆成言的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我刺穿。
回包厢的路上，我看见了等着我的陆成芊。
她站在走廊边，沉默地朝我伸出手。
她没有问我和陆成言到底聊了什么，就像我也装作看不到她发红的眼角。
进去时，陆成芊顿了顿脚步，她说：
“南意，对不起。”
我笑了笑，抬手将她散乱的发丝理好：
“是我对不起你。”
*
半小时后，陆成言也回到了包厢。
只是眼眶很红，像是刚刚哭过。
陆成芊招呼着大家喝酒，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他。
倒是陈清瑶心疼地不行，一直嘘寒问暖。
只是陆成言烦躁地不行，狠狠瞪了她几眼，吓得她不敢说话。
散场后，陆成言固执地跟着我，想送我回家。
还没等我拒绝，陆成芊就先一步挡在我面前，神色冰冷。
“你以后离南意远一点，她不想再看到你。”
陆成言抿着唇，脸色灰暗：
“我只是想送送她。”
“不用了。”
一道磁性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一件带着干净乌木香的外套落到我的肩上。
我下意识转过头望去，只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谢允站在我的身后，毫不客气地看向陆成言：
“你好，我是顾北辰，南意的......未婚夫。”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在说未婚这三个字的时候，男人似乎有意加重了语调。
有人嗤笑了一声。
陆成言嘴角勾起，眼里的冷厉格外显眼：
“未婚夫而已，随时可以换。”
谢允勾了勾嘴角，对上陆成言幽深的眼神丝毫没有退让：
“那就要看陆先生的本事了。我和南意的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十五号，欢迎你来喝杯喜酒。”
陆成芊也不嫌事大得故意刺激道：
“肯定的，南意的喜酒我们怎么能不利啊，你说是吧，哥？”
她的话语讽刺，陆成言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我叹了口气，觉得很没意思，和陆成芊说了声告别，就和谢允离开了。
上车前，我似乎都还能听到陆成芊愤怒的声音，忍不住出神。
谢允没有叫我，伸出手替我系好安全带。
面对我吃惊的眼神，男人狭长的双眸微微闪烁，又很快若无其事地移开。
像个闷骚。
“怎么了？”
“没事。”
我笑了笑，觉得这个刚见面的未婚夫貌似也不错。
到家后，我准备下车，谢允突然叫住我：
“婚礼的事情，你真的想好了吗？”
“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男人目视着前方，像是不经意地开口。
如果不是我注意到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我还以为他是真的不在意。
想了想，我凑上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不后悔。”
男人愣住了，下一秒又变得更加严肃。
“以后不要随便亲人。”
如果不是耳朵已经红透了的话，应该会更加有说服力。
“嗯。”
*
七月十五，婚礼如期进行。
陆成言还是来了，只是变得更加颓废。
上台前，他偷偷潜入了化妆室。
“南意，我真的后悔了。”
我戴耳环得动作一顿，接着又恢复正常。
“人生不是后悔就可以重新过的。”
陆成言像是听不到我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说：
“我看了陈清瑶的手机，那些朋友圈是她自己发的，我不知道......”
“我把她赶出国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那些朋友，我也警告过了，以后谁都不会再提陈清瑶这个名字。”
“只要你答应，我现在就带你走。”
我转过头，认真的看着他：
“陆成言，我不爱你了。”
陆成言脸上的血色顿时消失，还想再说什么，陆成芊却已经推门进来。
“南意，该你上台了。”
她穿着伴娘服，目不斜视地走过来替我撩起裙摆。
我点点头，头也不回地离开。
陆成言伸出手，却留不住任何东西。
婚礼的钟声响起，我拿着手捧花，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走向谢允。
司仪熟练地念着那段被无数有情人回答过的誓词。
“谢允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沈南意小姐为妻，爱她并忠于她，无论富贵、贫穷、年轻、衰老，你都与她......”
“我愿意。”
不等司仪说完，谢允就激动地抢答。
底下的宾客都笑了，气氛一度达到高潮。
司仪忍住笑意，宣读了下一段誓词。
“方梨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许宥泽先生为妻，爱他并忠于他，无论富贵、贫穷、年轻、衰老，你都与他长相厮守、共度白头？”
我抬起头，真心地说出那句话。
“我愿意。”
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