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再见许宴，是在法庭上。

我是原告律师，他是被告。

很难想象，半年前，我还在家里交焦急的等着他的电话，问他几点回家。

如今他公司破产，债务全面逾期，变卖自己的所有资产还是无力偿还，债权人一气之下将他告上法庭。

对面的许宴头发花白，眼神游离，一直低着头，没有一点生机。

直到听到我的声音，他才缓缓抬头，然后忽然站了起来。

我念完控诉方的诉求，法官准许他回话。

他颤抖着声音，双拳紧握。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

原告一直大骂：“MD，欠老子几千万，几句对不起就完事了？”

法官严词：“请被告方如实回答。”

许宴一直站着，嘴里念叨：“对不起，我一时糊涂，以为你不会发现，对不起。”

许宴赶的时机不太好，正好赶到国家大力整顿破产企业，帮扶政策也有限，企业只能宣布破绽重组。由于涉及到非法集资无力偿还，他被判了十年。

回去的路上，我一路无言。

沈珏将车停在路边：“怎么，难过？”

我摇摇头：“自己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没有什么难过不难过的，只是觉得人心真的很难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