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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黄色的图标,夹杂在那些谩骂的信息中显眼又醒目。

我下意识的松了握刀的手将邮件点开,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怔愣。

“尊敬的关小姐,恭喜您通过星河杯国际绘画比赛初选。请您在x023年x月x日前提交您的复赛作品,作品主题为‘热烈’......”

5.

星河杯。

始于x9三二年。

距今已经有了上百年历史。

是全球范围内规模最大,也最权威的绘画比赛。

每隔三年一届,意在给所有全世界范围内青年画家一个公平的展示平台。

经过三轮严苛的选拔,最终在几万封报名作品里选出五幅。

在世界范围内展开巡展。

而这些作品的作者的名字也将变得家喻户晓,人尽皆知。

我和萧祁大学学的是同样的专业。

从高中开始我们就是因为共同的兴趣才相互吸引。

我也曾经梦想过成为万众瞩目的艺术家。

但是因为我爱萧祁,所以我把梦想让给了他。

没了萧祁,我把我的梦想找了回来。

三个月前,星河杯开放投稿平台,我也提交了作品。

其实,我对这次能否通过初选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萧祁的大学专业成绩比我好得多。

他前后两次向星河杯提交了作品,都清一色的石沉大海。

我并不相信我自己的水平,能在几百比一的复审录取率中脱颖而出。

当我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手腕处的流出的鲜血已经在桌子上汪成了一小摊。

我用大量的卫生纸按住了伤口,急急忙忙的跑出门去找诊所包扎。

命运有时候真的很像一本不知结局的小说。

跌宕起伏的情节每天都在上演,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页又会翻到什么。

这封邀请复审的邮件就好像冥冥之中上天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命运说,我不该死。

从诊所包扎完手腕后,我给自己买了个大大的生日蛋糕。

回到家中,我罕见的打开了房间内所有能打开的灯。

霎那间,豁然开朗。

原来让我恐惧的不是人言,而是一个继续为生活奋斗的理由。

6.

星河杯的复审是采取公开赛制。

选手现场展示作品并讲解构思,再由评委现场讲评打分。

现场公布终审入选名单。

选手提交过作品经过简单分类后,会再收到一封邀请函通知选手具体的到会时间和参会地点。

说来也巧,今年星河杯华国区的复审场地就在海市的中心大厦。

在我长时间的不回应中,网络上的舆论逐渐淡去,人们茶余饭后也有了新的谈资。

只有手腕上刚刚萌生肉芽的痒意提醒我在那段晦暗的日子里经历了什么。

复审当天,阳光明媚。

我和所有复审的参赛者一起领到了入场的号码牌,在各路媒体的长枪短炮中排队入场。

随着场馆大门缓缓打开,我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评委席上意气风发的萧祁。

陡然的震惊让我脚下一绊险些撞到了前面选手的后背。

还是排在我后面的女孩儿眼疾手快扶了我一下我才不至于摔倒。

哪怕我飞快的调整了步伐,队伍里波动还是吸引了评委席上的目光。

目光交汇,萧祁漫不经心的朝我勾了勾嘴角。

果然,财能养人。

这个曾经宣称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如今全身上下都铺满了夸张的名牌。

是啊。

萧祁作为现今世界上同龄画家中唯一一位拍卖作品能拍上十亿的顶尖艺术家,又是梁氏集团大小姐梁晶晶的未婚夫。

能坐在星河杯的评委席上再正常不过了。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精力再想其他。

再怎么说星河杯也不是梁家主办,评委席上也不是只有萧祁一个评委。

7.

星河杯的复审规则很是简单。

全场八位评审,只要给出的平均分超过九十就可以成功晋级终审。

我在台上陈述完我对作品的构思和创作手法后。

评审席上的打分灯牌纷纷亮起,每亮一盏灯牌我就在心里默默记数。

前七位评审的平均分已经达到了九十一分。

只剩下最后坐在正中间的萧祁还迟迟没有给分。

眼看冷场,主持人只得圆场道:「不知道萧老师对这位参赛选手的作品有什么见解呢?」

「这位选手的作品的确可圈可点,可是据我所知这位选手对艺术的敬畏之心还是有待考证的。」萧祁挑眉看了看我,抱着肩膀无比遗憾的摇了摇头:「如果一个艺术家的手沾满铜臭,那么她的作品也是一样令人作呕。」

此言一出,台下的选手和负责跟踪此事的媒体人员中已经出现了一片不小的骚动。

他们之中有人认出了我,彼此交互着眼神,在骚动中细声议论着。

「看啊,台上那个不就是前段时间全网黑透的拜金女么?她怎么来了?该不会是追着萧老师来的吧。」

「天呐,她怎么这么恶心啊。」

「不过这画画得真好,立意和构思都很巧妙,算是我们这一组复审里数一数二的了。」

「是啊,我总觉得这个小姐姐和我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我站在台上,终于听见了台下恶评中夹杂的不同的声音。

我忽然有些想哭。

原来,他们也有判断力,真的能看见不一样的我。

萧祁似乎觉得这些声音太过刺耳,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

主持人立刻会议,礼貌开口:「各位,请保持会场安静。」

会场潮汐般的议论声渐渐变小,萧祁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如果每一个人在创作时首先想到的都是用自己的作品如何变现,那么作品就只会曲意逢迎,又怎么能创造出真正的美?」

萧祁顿了顿又继续说:「所以你应该跪下,向你的作品道歉,很抱歉让它们从一个庸人的手里诞生。」

我定定的站在台上,拳头紧紧攥着。

我想开口反驳,却又不想因为一时冲动给我的作品真正落下污点。

台下的骚动声彻底停了,似乎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我下一步的动作。

我冷眼盯着评审席上的萧祁,心里的两股势力在不断的撕扭滚打。

我到底是该冲到台前直接给萧祁脸上抽一巴掌,还是为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舍弃双膝。

尊严还是前途。

前途还是尊严。

前途是把我从死亡边缘救回来的契机。

尊严是我人生始终秉持和信奉的信条。

这两者我该怎么取舍?

我是个恶心下贱的拜金女,如果我现在开口反驳。

好不容易消散的舆论又会重新将我裹挟。

极度的纠结之下,一个低沉的男音传了过来。

「抱歉,我想打断您一下。这里是星河杯的复审赛场,不是某些人公报私仇的平台。」

说话的人,名叫唐向南。

八岁举办个人画展,十二岁出国深造,十六岁那年就成了星河杯史上最年轻的冠军得主。

是真正意义上,百年难得一见的绘画的天才。

「唐老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萧祁冷声反驳:「你的意思是星河杯的参赛者不需要考察人品的么?」

「参赛者的人品固然重要,可是星河杯上百年来的比赛宗旨就是公平,这位关小姐就算人品再差也是堂堂正正靠作品来参加复审的。」唐向南勾起唇角,淡淡笑道:「不像某些人,靠着和梁家的关系才能坐在这里。」

「唐向南!」萧祁的性子从来都是这样的沉不住气:「你知道我上一副作品在艺术中心成交价是多少么?」

「萧老师这话不对,艺术品的价值怎么能用金钱来衡量呢?你怎么忍心让你的艺术品沾上铜臭?」唐向南面不改色,把萧祁用来攻击我的话原封不动的推了回去:「你现在就应该跪下,和你的作品道歉。」

现场连接话筒的音响突然发出一阵爆炸般的鸣响。

因为,萧祁把桌子掀了。

8.

星河杯的复审结束了。

我的成绩因为萧祁拒绝打分而只能当场作废。

不过当天的事件也在媒体报道后再次发酵。

这一次,网上对我的攻击声越来越小,对萧祁的质疑声却越来越大。

#萧祁掀桌#这个话题还曾经一度登上了某音和某博的热搜话题榜。

不过被他背后的梁家公关团队紧急撤了下来。

经过这一次,我虽然失去了参加星河杯终审的机会。

但笼罩在我头顶上的阴霾,也在那天走出会场后彻底散去。

我从筒子楼里搬了出来,回到了我苦心经营的小吃店里。

起早贪黑,忙忙碌碌。

原来,我从来都没有网暴者嘴里说的那样不堪。

原来,网络上的声音真的可以人为操纵。

那天,早早卖完存货的我又买回了几罐喷漆,准备好好处理一下先前被喷花的卷帘门。

就在我摇晃着喷漆罐子准备换色时。

忽而听见身后有人叫我:「您好,请问您是关小姐么?」

我转过头去,发现竟是唐向南站在我的身后,随即惊喜展颜:「唐老师?您怎么过来了?上次我因为不能在会场停留,没有当场向您道谢。」

我正式转过身去,把手中的喷漆罐放在地上深深的向他鞠了一躬道:「唐老师,谢谢您了。」

「没关系,我那天也是实话实说而已。」唐向南朝我摆了摆手:「我今天来是代表星河杯官方来通知你,经过我们和主办方的沟通,我们觉得你确实是个可塑之才,所以你现在可以准备两个月后的终审选拔了。」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我手足无措,只能不断的向对方鞠躬道谢。

「你不需要这样感谢我,你的画的确很有灵气。」唐向南抬起头,透过我身后未干的喷漆下方依稀看见了相当刺目的那两个字——“贱人”

「我之前看过关于你的消息。」唐向南向我偏头,由衷的感慨道:「我觉得,你很坚强。」

「不,我不坚强。」我摇了摇头,坦然的向他展示了我的伤疤:「如果不是那天收到了复审的邮件,我可能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说完,我捡起了地上的喷漆罐继续着刚才未完成的涂鸦。

唐向南也从地上捡起了一罐,笑着问我:「不介意吧。」

我点了点头,表示并不介意。

随后,我和唐向南一人一个罐子,在巨大的卷帘门上不断挥毫。

他跟着我的笔锋,我随着他的线条。

取色,换色,我们之间全程没有一句沟通。

一切都在心照不宣之下。

约么二十分钟后,最后一笔落成。

巨大的卷帘门上赫然呈现了一副相当精彩的画作。

夕阳,椰林,海滩,由远及近的飞鸟。

我和唐向南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想画这个?」

说完,我们又在同一时间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唐向南到今天才见过两次。

可是在画画时,竟然有种难以言说的默契。

这种默契哪怕在我和萧祁最相爱的那几年也没有过。

「唐老师,谢谢你。」我由衷的说。

「没什么,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看到别人拿起画笔就走不动路。」唐向南指了指我家小吃店上的招牌:「如果你一定要谢我,那就做些吃的给我吧。」

9.

由于小吃店里的存货今天都卖空了。

我只能从后厨冰箱里捣腾出了一点先前包好装盒的家常馄饨。

两个人对面落座,每人一碗。

馅料是最普通的玉米鲜肉。

曾经的我和萧祁都很爱吃。

和萧祁分手后,我已经许久许久都没有做过两人份的馄饨了。

只有两个人的小店里太过安静。

我打开了店里高挂在角落里的电视机。

新闻频道又在播放有关萧祁的新闻。

萧祁三天前创作的一副白天鹅,成交价一亿七千万,再一次创下了油画作品从成稿到交易的最快记录。

唐向南抬眸看了一眼:「其实,你的作品比萧祁的作品更有灵气。」

「谢谢。」我不禁笑着摇头:「想不到,像唐老师这样的天才画家也会恭维人。」

「我不会恭维人,我只会说实话。」唐向南松弛的靠向椅背:「美术作品的好坏有时候和它的价值并没有太多关联,有些作品的价值是人为操纵的。」

我回过头去,看了眼电视中正在展示的画作:「萧祁现在炙手可热,有些收藏者也会跟风吧。」

「我指的不是这个意思,每一副美术作品诞生后都期待遇到一个真正欣赏它的人。欣赏它的人赋予它的价值,是它应得的。可是有些人买下这些作品......」唐向南从纸巾盒里抽出了一张纸巾,两面翻转展示着空无一物的表面:「哪怕这张纸上什么也没画,也会有人愿意掏钱。」

唐向南说得隐晦,我也听得云里雾里,刚想继续追问却被对面的男人打断。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的天赋不该在此止步。」唐向南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看你的终审作品。」

10.

唐向南的提议我求之不得。

每天关店后,我都会赶到唐向南位于海市市中心的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