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个多小时后，秦妄给我发消息：【夏夏扭伤严重，我晚点回去。】

【还有，把那个男护工辞退了。】

我忽然有些想笑。

秦妄还真是深刻践行“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可以和沈初夏玩暧昧，却不允许我身边出现任何一个异性。

我没回他。

凌晨两点，秦妄还是赶了回来。

他的身上裹挟着沈初夏的香水，迪奥家的斩男香。

以前我还会计较，可是现在我只盼着秦妄能离我远点。

他说，“这几天是夏夏母亲的忌日，她的情绪很敏感，需要有人时刻陪在她身边。”

“林念，我知道你没睡。”

啧，这都被他发现了。

我不情愿的睁开眼，对上的却是秦妄含笑的双眸。

“林念，等过完这段时间，我们结婚吧。”

见我不说话，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怎么，高兴傻了？”

如果换做从前，或许我真的会喜极而泣。

因为我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太久。

只是他总是慢了一步。

在我对他死心之后，秦妄似乎终于开始重视我。

可我已经不想要了。

我想开口拒绝，沈初夏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秦妄还没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沈初夏的哭声，“阿妄哥哥，我醒来后找不到你，是不是连你也不要夏夏了……”

“不是的夏夏，我只是出来……”

他瞥了我一眼，面不改色的撒谎，“买巧克力蛋糕，你不是说你想吃吗？”

他又安抚了几句，沈初夏的情绪才终于平复下来。

“林念，夏夏一个人我不放心。”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已经请了个专业护工，她明天一早就来报道。”

我始终一言不发。

秦妄急着要去给沈初夏买巧克力蛋糕，否则他的谎言就要被戳穿了。

临走时，秦妄还不忘对我说，“林念，下周六我们就去拍婚纱照，我们……”

没等他说完，我立刻打断他，

“不用了。”

秦妄明显没想到我拒绝的这么痛快。

我指了指自己的腿，“我现在这样，恐怕拍不了婚纱照。”

不就是卖惨博同情吗？

沈初夏会的，我也会。

只不过从前我不屑于用这种手段。

秦妄的眼中果真闪过几分愧疚，他真诚的说了句，“对不起，林念，那时候是我太冲动了。”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沈初夏的电话却像是夺命连环call一样阴魂不散。

他皱了皱眉，最终还是走出了病房。

我没有告诉他，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

刚才的话，也不过是安抚他的手段罢了。

我太了解秦妄的个性，他的东西，除非是他不想要，否则扔了也不会叫别人捡了去。

至于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就算是条狗，也该养出感情了。

在他提出结婚的那一刻，我不可否认的慌张了。

我怕我再也无法摆脱秦妄。

于是我选择用沈初夏的方式，让秦妄暂时放下警惕。

第二天一早，那个被我高薪聘请来的男护工来了。

“姐姐，医生说你的伤最好还要在医院多观察一阵子。”

年轻的男护工叫宋祈，是个大三体育生。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回去慢慢养也可以。”

宋祈问我，“姐姐，你是不是再躲那个人？”

那个人？

意识到他口中的那个人是秦妄以后，我笑道，“小孩子不要打听大人的事。”

“我已经二十了。”

宋祈有些不满的反驳。

我也只是笑了笑，“好吧，二十岁的男大，抱我上车吧。”

当初在众多护工中选择他，除了赏心悦目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他的力气很大，能帮我做很多事。

每年这几天，沈初夏都会借母亲忌日的由头，将秦妄牢牢地抓在身边，就算被我看到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也很坦然的说他们是普通朋友。

从前我为了这件事和秦妄吵过很多次。

可是只要牵扯到沈初夏，秦妄的心从来都是偏的。

他说沈初夏没了母亲很可怜。

却忘了我母亲早亡，父亲入狱。

沈初夏背后还有沈家，而我除了他一无所有。

可是现在，我已经不计较这些了。

孩子从我身体里流产的那一刻，我终于清醒，爱人先爱己，而我却为了秦妄失去自我。

机场的广播开始提示登机。

宋祈推着轮椅，将我送到了检票口。

“姐姐，你定的是一个月，现在还不到半个月呢。”

“多余的钱就当是帅哥福利。”

等秦妄从沈初夏的温柔乡里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我。

而我们微信的聊天界面，停留在我发的【分手吧】这一句。

他立刻输入文字，等点了发送以后，却看到消息前面的红色感叹号。

他给我打电话、发消息，全都石沉大海。

秦妄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我不要他了。

……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我的腿终于可以站起来。

我在租住的小院里来回进行康复训练，抬眸时，忽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秦妄，他还是找来了。

时隔多日不见，秦妄的态度放软了很多。

“林念，我知道我因为夏夏忽略了你太久，是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以后我会把你放在第一位，我们回去就结婚好不好？”

他伸手想要拉我，却被我不着痕迹的避开。

我皱了皱眉，“秦妄，我们已经分手了。”

“不，我没同意。”

“林念，我知道你因为夏夏的事生气，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和她保持距离。”

从前我死缠烂打，他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现在却舔着脸求和。

多可笑。

“分手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秦妄，我们结束了。”

秦妄却不肯死心，“林念，你喜欢了我十几年，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因为，死心了。”

早在秦妄一次次抛弃我，选择沈初夏的时候，我对他的爱也在一点点磨灭。

我不清楚究竟是那个孩子抹杀了我最后的爱意，还是我早该看清他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毕竟人间太苦，尤其是我无法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与其将来辛苦一世，倒不如一开始就不曾出现。

“就因为沈初夏吗？”

“姐姐，我做的饺子好了，你要不要来尝尝？”

宋祈从房里走出来，看到秦妄的时候，露出了挑衅的笑容，“哟，是前夫哥啊，怎么又来给姐姐添堵，你是没事干吗？”

看到宋祈的那一瞬间，秦妄眼睛都红了。

他气的咬牙切齿，“林念，你费尽心机逃离我身边，就是为了这个男人是吗？”

“你怎么就这么下贱，难道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吗？从前是我，现在是他，你以为他真心喜欢你吗？你都已经是个三十岁的老女人，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

啪！

我毫不留情的打了他一耳光。

秦妄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你打我，你为了这个男人打我？”

“秦妄，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没同意！”

他仍然固执的坚持，只要他不同意，我们就没有分手。

我实在没有耐心跟他废话，只能告诉他，“秦妄，你知道我的脾气，我不会回头的。”

看到我眼中的决绝，秦妄终于相信我不是在玩笑。

他卑微的握住了我的手，“林念，我不计较你跟他的事，就当我们扯平，你跟我回去好不好，回去我们就结婚，我……”

“秦妄，你怎么就不明白，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从前有很多次，我都盼着秦妄能够回头看我一眼，可最终留给我的只有他的背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秦妄再也无法动摇我的心情。

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经在慢慢放下他。

现在，面对他的哀求，我没有一点感觉，甚至感到厌烦。

秦妄见软的不行，终于恢复了他以往的桀骜，“林念，你别忘了，你欠我一条命！”

我看着他，释然的笑了。

“秦妄，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已经不喜欢你了，只是因为当年的救命之恩，我才愿意留在你身边……”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