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气愤，这么重要的事情，张川居然连通知都不通知我一声。
——哪还轮得着我发表意见呐，我妈直接就点头同意了。
——苏昭，我可告诉你，虽然我是同意了这门婚事，但那两百万你还是要给我的。
——苏昭？
——苏昭！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我拿着手机愣愣地靠在床上，想不明白秦游到底想干什么？
我仔细回忆我俩第一次重逢的时候。
我当时还纳闷，为什么我都提前得知消息苏想要给我下药。
千小心万小心，也还是中了他的计。
而我匆匆忙忙跑出来后，自己的车钥匙不翼而飞。
偏偏秦游的紫色跑车又扎眼停的位置又近。
还有那次，我和秦游在苏想公司交谈。
我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回答是报复我。
可如果只是为了报复我的话，又为什么非要娶我姐？
仅仅是为了让我吃醋？
不！秦游不是不知道我姐的恶毒。
他最讨厌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和她结婚。
我越想越不对劲，直接打电话给闺蜜田甜。
“明天你陪我去一趟你家的会所，早晨十点，我开车去接你。”
临睡前，我的心都不安稳。
要真像我想的那样，秦游查了当年的事。
甚至还知道了些什么的话。
那苏家将会面临一场腥风血雨了。
隔天我急匆匆地跑到闺蜜家拉她出门。
“昭昭，到底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我发动汽车，一脚油门。
“到地方再详细跟你解释。”
那晚企业表彰的场地，会长正好安排在了田甜家的会所。
想知道那晚我到底被谁下的药，不难。
“你好，我想查看上个月企业表彰大会那晚的监控，越详细越好，谢谢。”
而前台也如我所料，微笑着婉拒了我。
我冲田甜眨眨眼，她立刻会意。
“这是我朋友，她那晚被心怀不轨的人下药了，想拿到证据报警，出了事你们能负责吗？”
“大小姐，不是我不配合您，但实在是店里有规定，这……”
“出了事我担着，这家会所是我爸爸送我的十八岁成人礼，我才是法人，你觉得，你还应该拦着吗？”
“对不起大小姐，真是对不起，我是新来的，不知道这些，我这就带您去监控室。”
会所很大，摄像头更是不计其数，查起来简直像大海捞针。
我仔细回忆那日的情形，让工作人员把大厅的监控打开。
“晚上大概九点前后，有服务员给我递了杯酒，等等，就是这里！”
画面放大再放大。
是一位穿着工作服的男服务生。
“他叫李琪，前段时间辞职了，好像就是在我们会所办完企业表彰会的后面两天。”
一旁的经理见状补充道。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快，再根据他的行动轨迹，扒出他当晚都跟谁接触过。”
田甜立刻指着屏幕说道。
轨迹一路被追踪到一个包房门口。
那位叫李琪的服务生像是被突然叫了进去。
“大小姐，这个包房里面没有监控。”经理讪讪说道。
“因为您也知道我们会所经常招待一些贵客，有些人来这里谈生意，不希望被监视到。”
“昭昭，那可怎么办啊。”田甜拉着我的胳膊有些着急。
“实在不行我们报警吧，让警察来查。”
“不必了。”我摇摇头，拉着田甜走了出去。
“昭昭，我不是早提醒过你防着点苏想，况且你不是说那晚你没中招吗？”
“不是苏想干的，不过……我知道是谁干的了。”
我打开车门，看着车对面的田甜说道。
“是秦游。”
那晚给我下药的人很谨慎，自始至终没让我们看到脸。
但，那位服务生随后端出来的酒水，让我一下子就猜到了。
只有秦游才会这么倒酒，用手指量出酒杯的一半位置，然后再低于一半一指的距离。
因为这是当初秦游为了给自己的公司拉投资。
不得不去应酬时，我教他的酒桌礼仪。
而那位服务生进入包厢再出来的时候。
端的五杯酒，酒水全在一模一样的水平线。
如果说这只是一个巧合的话。
那还有另一条线索让我认定一定是秦游。
那就是酒杯！
当初秦游的应酬是我陪他一起去的。
很多老总看不起他一个穷学生，就故意为难他，让他喝很多酒。
我实在看不下去，便提出替他喝。
最后终于拉到一笔可怜的十万块投资，而秦游却垂着头哭了。
“昭昭，我发誓，我等以后我出人头地，再也不会让你过这种日子！”
我替秦游挡酒的酒杯上面有一圈金丝线，秦游为了感谢我。
也为了激励自己，便向老板买下了这个酒杯。
而表彰大会那晚，我虽然看酒杯有些许熟悉。
但毕竟有一模一样的五个酒杯，就以为是同一家工厂，没有在意。
可刚刚经理说的一句话，“这位客人居然还自带酒杯？”
让我一下子豁然开朗，立马肯定了当晚给我下酒的人就是秦游。
“昭昭，昭昭？”田甜轻晃我，我这才回过神来。
“开车呢，你怎么还走神，多危险啊。”
我赶忙道歉，“对不起啊，就是最近有点太累了，没休息好。”
田甜心疼地叹了声，又转而一笑。
“嘿嘿，我都看新闻了，你代表苏家拿下了和The Sun的合作，真是好样的，你爸应该都高兴死了吧！”
“高兴，怎么不高兴呢，他都操心起我的婚事来了，让我赶紧结婚。”
“啊？你要结婚了，那你的手捧花可得我送你，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逛街！”
我实在没心情逛街。
尤其是在猛然得知秦游接近我完全就是一场阴谋后。
我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
可架不住田甜这丫头生拉硬拽，硬是把我拉到了婚纱店里。
“把你们这最贵，最好看的手捧花统统拿出来，让我们好好选一选。”
田甜还像我和她大学刚认识的一样，有一种脑干缺失的快乐感。
谁家闺蜜前一秒听说好朋友被下药，后一秒就能恭祝她结婚的。
而且她还煞有其事地选了好一会儿。
结果到付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钱包都没带。
“都怪你，急匆匆就把我拉出来，两只口袋空空如也。”
田甜幽怨地瞪了我一眼，又堆笑转向结账台。
“你们这能赊账吗？”
我简直无语地摇摇头，从包里拿出一张卡。
“刷我的吧。”
等到工作人员要刷卡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八号。
“不好意思，这张卡里应该没钱，我换一张卡吧。”
可谁知工作人员说了句。
“不会啊，已经提示付款成功了，女士。”
卡里有钱？
怪，太怪了。
我和田甜回到车里，我却迟迟没有发动汽车。
“你知道我每个月八号都会被国外医院扣一笔钱吧？”
田甜点头。
“知道啊，就是之前秦游的那个学妹嘛，被火烧成了植物人，当初国外的医生还是我帮你联系的。”
我激动地握住田甜的手，“没错！”
“这张卡在这七年里，每个月的八号都会被扣除五万五千块，可唯独这个月没被扣除。”
“那……会不会是还没到时间？”
田甜也跟着我紧张起来，愁眉不展地看着我。
“不会。”我很肯定地说。
“对方医院会在每个月八号的零点准时扣款，要是扣费的话，应该早在昨天晚上卡里的钱就会被转走。”
“田甜，你觉得是什么情况导致我的卡没有被扣款呢？”
田甜思考了几秒钟，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如果病人已经去世，那他们必然会给你打电话，但你并未接到任何来电。”
“那剩下的两种情况，要么就是医院倒闭了，要么就是……”
田甜在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周围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我甚至能在狭窄的前排空间里听到我和她的呼吸声。
“病人已经出院了。”
田甜说罢，我和她都瘫坐在了座椅上。
良久，我才说出我的推测。
“那个学妹一个人在国外人生地不熟，要是出院一定会事先找医生想办法联系我。”
“可到现在我没接到任何一个来自国外的电话。”
“那就说明她被人接走了。”
“而能和学妹扯上关系的，除了她家里人，就是秦游。”
“田甜。”
我心如死灰地望向对方。
“秦游这次回来，是早就计划好的，有目的的，想要报复我们苏家一家。”
“那可怎么办啊，昭昭。”田甜着急地都哭出来了。
“你当初亲手毁了秦游的心血，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苦笑着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因果有报，我做错了事情，自然要受到惩罚。”
把田甜送回家后，我去看了我妈。
如果秦游要整死苏家，整死我，那到时候我妈该有多痛苦啊。
可在医院停车场，我刚要下车的那一刻。
许久未闪过的秦游头像，突然又闪了起来。
——你去查监控录像了吧？
——还行，你没有我想象得笨。
——哦，对了，阿姨想吃医院北食堂的小米粥，记得上来的时候打包一份。
我吓得猛地摔上车门，想坐电梯却一直不下来。
我转头一口气爬上了八楼。
“妈！”
我推门而入的时候，正看见秦游给我妈喂葡萄。
“妈，您没事吧，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一个劲儿地扒拉着我妈的胳膊，直到看不见一点淤青伤口，我才稍微放下心来。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
我妈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而当事人秦游，却坐在椅子上嘴角含笑。
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蠢蛋。
“我让你给阿姨打包的粥呢，你怎么没带？”
我咬牙切齿地拽过秦游，在我妈看不到的地方瞪了他一眼。
“妈，北食堂有好几个卖粥的窗口，我不知道是哪一个，让秦游陪我去吧。”
出了病房，我迫不及待地警告秦游。
“你想整苏家，整我都没问题，但当年的事，我妈可是一点也不知道！”
只听到秦游冷笑一声，仍然用刚才的那种眼神盯着我。
“苏昭，怎么几年不见，你变蠢了这么多？”
“当年的事？”
“你以为难道你就知道当年事情的全部真相吗？”
“那年的火灾根本不是你放的，对吧？”
我看向秦游沉默了，默默向后退了半步走在他的身后。
直到快要进北食堂门口，我拽住了秦游。
“对不起。”
我突然冲着秦游鞠了一躬，向秦游道歉。
连他也没料想到，表情明显一愣。
“真的对不起，当年你公司的机密文件是我偷的，也是我导致你公司破产，让你身背巨额债务。”
“秦游，我再说一遍，不管你想怎么对我，我都能接受。”
“但我妈，是我的底线。”
我突然就哭了出来，不是害怕，也不是难过。
只是因为背负了这么多年的罪恶。
终于昭告天下，让我有种释放感。
可谁知秦游用食指点了点我的眉心，然后扔下一句。
“你的事我自然要找你算账，但是现在，我还有更要紧的事去处理。”
我没听明白秦游的话是什么意思，想要追上去问。
但他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进食堂给我妈买粥去了。
“好好准备你的婚礼，到时候会有惊喜。”
从医院出来，秦游只留给我这样一句话，便走了。
而这句话，是自婚礼开始前，秦游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随着婚礼的逼近，苏曼显得尤为焦虑。
大到婚纱，小到婚礼现场摄影的位置，桌布的颜色。
她都要一一过目。
而我只不过是蹭了苏曼的婚礼，什么事都不需要我来操心。
张川就更疯了，每天都在朋友圈发灯红酒绿的照片。
搂着妹妹感慨离单身又少了一天。
婚礼前三天的时候，苏曼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就连我在二楼睡觉都听了个真。
“爸爸，秦游这个狗男人，他居然不跟我去拍婚纱照，你快点管管他啊！”
苏修远一听就急了，拐杖戳地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放肆！结婚怎么能没有婚纱照呢。”
“这个秦游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这几天一直都是你忙前忙后的，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就是说啊，爸爸，我问他婚纱穿哪个，他说你自己定就好。”
“我又问他是这个戒指好看还是那个戒指好看，他说都好看，喜欢的话就两个一起买了。”
“爸爸，你说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想着反正我也要嫁给他了，就不好好珍惜我了。”
苏修远哪让女儿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就一个电话把秦游叫了过来。
秦游进门的时候，我正站在自己房门里看他。
他无意中往楼上一瞥，尤其是朝我这么看过来的时候目光幽深。
有那么一瞬间我还真以为自己和他对视了。
“苏伯父。”
秦游态度算不得热情，倒也不冷漠，走到沙发跟前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我说秦游，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不知道还有三天你就要跟我女儿结婚了！”
“自然是晓得的，伯父。”
“也正因为我马上要跟曼曼结婚了，所以这两天才忙得焦头烂额地在准备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
苏曼一听两只眼睛又亮了起来。
“自然是能在婚礼当天给你极大震撼的惊喜，还请秦夫人耐心等待一会儿。”
极大震撼……
我仔细琢磨着这话，更加确信了秦游就是要在婚礼上有什么动作。
怪不得那天在妈妈病房里，他说让我先不要领证。
还说，这个婚礼我一定会永生难忘。
“阿游，你以后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嘛，害得我伤心。”
苏曼也不顾有爸爸和一众佣人在场。
当即坐在了秦游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撒娇。
“好，等结了婚，以后什么事都跟秦夫人汇报。”
婚礼倒数最后一天，我和张川才去试了婚纱和礼服。
婚纱店和苏曼的是一家，等我到店时。
工作人员悄悄告诉我，已经有人为我选好了婚纱。
穿上婚纱的那一刻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年少时，心爱之人千许诺万肯定。
以后一定会与我一起走入婚姻的殿堂。
如今他为我选了婚纱，却不再是我的新郎。
草草试完衣服，我给张川看了一段录像，看完后张川脸色剧变。
“苏昭，你找人调查我？”
我坦荡地点了头，自那次秦游在医院刻意提醒过我之后，我就仔细地想了想。
依照张川的性子，会那么好心救一个路边的老人？
要么是有意做的局，要么就是冒领了。
于是我便找人一路查了下去，果然找到了真正救我妈妈的人。
视频是当天那个救我妈妈的女孩拍的。
她担心自己被讹，却又没办法忽视一个躺地的老人，于是就拍下了这段。
“明天的婚礼你不用来了，我会为你保留最后一点体面。”
“这里有五十万块钱，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别再来找我。”
婚礼当天，我被早早叫起来化好妆。
穿好婚纱，喊了田甜来接我。
我苏昭自然比不得人苏家大小姐。
对面的门有多热闹，我的门就有多冷清。
“昭昭，你这新郎也太过分了，让你自己去婚宴。”
我看着为我打抱不平的田甜一笑。
其实她不知道，张川根本就不会来。
“好了，走吧，就辛苦田小姐载苏昭一趟啦。”
全部嘉宾都在等着看我苏昭的笑话。
婚礼当天，新郎不知所踪。
都在传我苏昭水性杨花，气跑了新郎。
尤其是苏曼更甚。
“妹妹呀，你说说你，怎么命就这么不好呢。”
“好不容易投胎投了个有钱的爹，谁知道人家还不认你，这终于熬到成年嫁人了吧，新郎又跑了。”
“你说说，你是不是天生的寡妇命？”
不得不说今天的苏曼是真的很美。
就算此刻站在这刻薄地挖苦我，也一点不影响她张扬妖艳的美貌。
“真是可惜了。”
我抚上苏曼的脸，看她像是在看一个即将破碎的瓷瓶。
“拿开你的爪子！弄花了我的妆，我让爸爸再把你关进暗房里一个月。”
“曼曼，婚礼快开始了。”
秦游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苏曼的身后。
而在他听到我被关进暗房时，眼中有说不出的凌厉。
“好的，老公，咱们走吧。”
苏曼狰狞的脸又挂上笑，亲昵地挽着秦游的胳膊。
为什么我都没有新郎了，却还要来参加婚礼呢？
自然是为了看这对从背影看过去郎才女貌的新人。
如何斗得你死我活。
随着婚礼进行曲的播放，苏曼由苏修远牵着缓缓入场。
还未等司仪说话，秦游便拿过了话筒。
“在今天婚礼开始前，我想给你放一个视频。”
“曼曼，里面记载了你我在大学时的相遇。”
苏曼确实很惊喜，她还以为秦游早在大学时就暗恋她。
以为这是一段一个深情男人为了自己奋斗七年。
终于站在她身边的美好爱情故事。
可视频的一开头，苏曼就僵住了。
是那次，苏曼将我堵在门口。
骂我是贱种，说我妈不要脸的场面。
而后一幕幕闪过，全是苏曼如何在学校里欺负我。
其实视频掐头去尾了一段，因为每次在苏曼对我动手之前。
秦游总能第一时间出来保护我。
有一次苏曼往我身上泼了尿，我实在没忍住，吼了秦游。
我说我根本不需要他的可怜，我起码吃穿不愁。
让他还是可怜可怜自己吧。
就是那次秦游毫无嫌弃地搂住了我，心疼地轻拍我的后背，等我闹完冷静下来，秦游问我为什么不做反抗。
而之后我说的一句话，我至今都记得。
我抬头迎上秦游的眼睛，目光决绝而狠厉。
我说：“苏曼和苏修远给我的，以后我一定加倍还在他们身上，但不是现在。”
视频放到快结束，一场大火的爆炸声又将我拉回了现场。
我看到视频里的苏曼鬼鬼祟祟往房子上泼汽油。
又看到她看到走进屋里的我，想一把火烧死我。
“不是我，这个视频是AI合成的，这是污蔑，我可以告你！”
苏曼显然慌了神，再也不浓情蜜意地喊老公，看向秦游的眼神仿若看见了鬼。
“你知不知道当天的火灾五个轻伤一个重伤。”
“苏曼，你藐视生命，这是犯法。”秦游冲台底下一招手，立刻上来了几个人。
“你好，我们是东海市公安局的，已经盯你很长时间了，有多名受害人报案，称你涉嫌恶意殴打、威胁勒索等违法犯罪行为，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不，不！”
“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抓我？”
“就仅凭一个合成视频？”
苏曼好像抓住了漏洞，警察要是有证据，早把她带走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所以，只要她抵死不承认，他们就定不了她的罪。
“这个视频可是我冒死拍的，你随口一句合成视频，就能化解掉你自己的罪孽吗？”
声音从台下的酒席传来，原本闹哄哄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
我看着那个女人，又看了眼秦游。
我说呢，仅仅一个视频不像是秦游的作风，合着惊喜在这藏着呢。
“苏曼，你还认得我吗？”
“当年我发现你纵火，就大声呼救，你当时是怎么做的来着？”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拆下自己脖颈的丝巾比画。
“你把我狠狠用丝巾勒住，然后将我拖进火场里，又捂得我晕了过去。”
“苏曼，这些你都还记得吗！”
丝巾缠住女人的脖子，她站在苏曼面前，伸长了舌头，做了个吊死鬼的模样。
“啊，啊，不要，你死都是因为苏昭那个贱人，你要索命就索她的命，和我没关系！”
“苏昭……”
女人嘴唇翕动，看向我的眼里泛起泪花。
“要不是苏昭我早就死了！”
然后狠狠掐住苏曼的脖子。
像是站在悬崖边缘的人，要拉着对方同归于尽。
“你好，请不要干扰警察办案，麻烦你放开她。”
一旁的警察出示证件警告，可女人仿若听不见。
眼珠瞪大凸起，像要爆出来一样，恶狠狠地捏着苏曼。
“林晓，放过自己吧，你的家人还在等着你回家。”
林晓听见我的话，手一下子卸了劲，木讷地站在原地。
又过了几分钟后，突然爆发痛哭起来。
“要不是苏曼，我现在早都大学毕业了，我的男朋友会娶我，我的爸爸也不会因生病没有钱医治而死亡。”
“苏昭，你说，你叫我怎么能原谅她，怎么能？”
林晓一字一句，说的话如锋利的刀子，字字割在我的心口上。
是啊，要不是因为苏修远一家人，我也可以有一个完整的家。
一个爱我的爸爸和温柔的妈妈，也能拥有一个健全的身体，和契合的爱人。
这份恨我记了十年，又怎么会不清楚？
可也正是如此，我才不希望林晓过得和我一样。
被仇恨填满整个生活，事事件件都是算计。
“林晓，恨也是一种被记住的方式，像苏曼这种人，生来就什么都有了，她们要名，要被崇拜，被嫉妒。”
“而杀死她们的最好方式，就是让她们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跌落泥潭，成为任何人都可以嘲讽的对象。”
“所以，她不值得你狠，也不值得你记在心里这么多年。”
我将哭得发抖的林晓搂入怀中，示意让警察把人抓走。
全东海市最盛大的婚礼如今成了一场最大的闹剧。
苏家二小姐的新郎不知所踪，苏家大小姐被警察抓走了。
我不知道现在苏修远在干什么，但也能想象到一定是一幅让我高兴的画面。
无论是跪在他前妻的照片前请求原谅，还是一时激动。
心脏病发，都能让我好好地嘲讽他一番。
送林晓回家后，秦游开车带我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片海滩。
“其实那天慕南风带你去吃卤肉饭，我就站在对面拐角。”
“我还看见他给你递纸。”
“嗯，确实很嫉妒。”
秦游握起酒瓶一饮而尽，而我就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他。
“林晓……她是什么时候醒的？”
“三个月前。”
我自嘲一笑，三个月的时间，我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所以你那时候就知道真相了？”
秦游点了点头，很快又摇头。
“是在一年前，我们公司要准备上市，我把以前的老旧资料翻出来整理，发现公司成立初期投资人的汇款地址是在你这。”
“笑话，东海市又不是只住我苏昭一个。”
我故意偏过了头，掩饰自己眼中的慌乱。
可秦游却将我的肩膀板正，让我直视他的眼睛。
“可是很凑巧，不是吗？”
“我一个毛头小子，怎么会突然有人说要投资我，而且……后面的那个匿名包裹，里面装着的研发成果，也是你寄来的吧？”
我不动声色地蹙眉，却还是被秦游一眼就看到了。
“虽然你升级换代了我的研发成果，但是苏昭，你别忘了。”
“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我们一起参加比赛，一起学习，我对你写代码的习惯，了如指掌。”
“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怀疑，当年的事另有隐情。”
“于是我按照这条线索往下查，查到了林晓这条线，同时也知道了这么多年都是你在出钱让林晓看病。”
“这就更加坚定了我的猜想。”
“猜想？什么猜想？”
“昭昭。”秦游突然握紧我的手，眼神郑重地令我害怕。
“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了，我们也不再是曾经那个弱小的自己，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好吗？”
我眸子暗了暗，冷静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既然你早知道真相了，又为什么要刻意接近我？”
“我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你姐，而且我知道，你姐嫉妒你，要是被她知道她看上的男人和自己的妹妹有一腿，那她肯定占有欲作祟，会牢牢抓紧我。”
我又笑了一声，而这一声，是明晃晃地嘲讽秦游。
“所以你拿我当棋子，报复我姐？”
“不是这样的，昭昭。”秦游明显慌了神。
“那只是我的计划，可是当那天晚上你打开我车门的那一刻。”
“我就知道我仍然深爱着你，所以我以赔偿款为由，想让你在我身边待久一点。”
我打断秦游的话，补充道。
“可是你又不得不继续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所以一边爱我，却又一边说狠话挖苦我？”
“秦游。”我站起身来。
“从七年前我说让你和我一起逃出东海市，而你却坚持留在这，完成大业时，那时候的我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之所以后面会出钱投资的公司，给林晓治病，只是为了让我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仅此而已。”
傍晚的海滩很冷，大海不断卷着浪花拍打海岸。
一声又一声，像婴儿的啼哭。
也像七年前，那个曾被关在暗房里弱小无助的自己。
我裹紧了自己身上单薄的外套。
从出生到现在，我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当天晚上我便也去警察局自首了。
那个U盘毕竟是我偷的，这么多年我都因此而痛恨自己。
也在不知觉中，给苏曼掩盖了罪行。
可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的中午我便和苏曼一起被释放了。
我是被秦游给保释出来的，他是失主，自然有解释权，可苏曼……
出警察局门口的那一刻，苏曼便冲着苏修远扑了过去。
“爸爸，你怎么才来接我，人家在里面都难受死了。”
苏曼跺着脚，举止姿态还是昨天早晨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苏昭你个死贱人，不会以为仅靠一段视频和一个不知从哪找来的证人就能把我送进去坐牢吧？”
苏曼恶狠狠地走到我跟前，凑近我的耳朵。
“你最好睡觉时都睁开一只眼睛，否则的话……我保不准哪天就让你没有呼吸！”
说罢她伸手推了我一个趔趄，然后坐着苏修远的加长林肯扬长而去。
我推开秦游扶我的手，语气低沉。
“你看，和七年前一样，我们仍然弱小。”
秦游太自大了。
以为自己经营七年的公司成功上市。
就能和苏修远那个老狐狸拼个你死我活。
苏家百年产业，掌门人传了一代又一代。
又怎么会被个毫无根基的年轻人给整垮。
我乖乖开车回苏家，接受失败者的处罚。
“苏昭，你翅膀硬了，现在都联合外人来整你姐了！”
龙头拐杖一下又一下敲击我的背，我很快受不住。
趴在地上，又咬着牙挺起身。
“您看到婚礼上的视频了吗，苏曼她是怎么对我的，您难道不清楚？”
“你还敢犟嘴！”
又是一拐杖劈头盖脸打下来。
“她是你姐姐，姐姐教育教育妹妹有什么不对？”
“教育？您管这叫教育？”
我手强撑着膝盖，摇摇晃晃地起身。
“那苏曼纵火，我是不是也能像您这样，教育教育她？”
“放肆！”
又是狠狠一拐杖，直接将我打趴在地上。
我猛地吐出一口血，血里倒映着七年前那个同样挨打的自己。
“别打了，修远，求求你别再打孩子了，她会受不了的！”
大门突然被推开，我妈冲进来扑在我的背上，哭得悲痛万分。
“妈，您不在医院好好待着，怎么出来了？”
“是秦游接我来的，他害怕你会挨打，就赶紧让我过来劝架。”
“你个老贱人生了个小贱人，我爸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苏曼最痛恨我妈，她一直觉得是我妈的出现，才导致她妈惨死。
所以这些年，我妈从来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你应该和你女儿一起去下地狱，为我妈陪葬！”
不等苏曼说完，我便暗道不好，赶紧翻身想护住我妈。
可还是晚了一步。
苏曼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棒子敲在了我妈的脊柱上。
我妈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出来，就呼吸急促，全身瘫软在了我怀里。
“昭昭，你没事吧，我让阿姨她……”
秦游恰在这时候走进来，对上我失神的眼睛，才看到我妈被我抱在怀里。
“秦游，秦游我求求你，救救我妈妈，我求求你了！”
我声嘶力竭，无助又绝望地冲着秦游求救。
我苏昭这辈子没求过人，被苏修远打残时没求过，被秦游回来报复时也没求过。
可我就这一个妈妈了。
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唯一理由了啊。
苏曼吓傻了，手中的拐杖滑落，白瓷砖上清脆的“梆梆”响。
让秦游从震惊中脱离，赶紧跑过来抱起我妈。
“昭昭，那你……”
秦游见我努力起来，最终却又跪倒在地上。
“别管我，快点先救我妈，你快点走啊！”我怒吼道。
看着秦游抱着我妈远去的背影，才趴在地上，一点点挪向龙头拐棍的位置。
“爸。”
我将全部的力气都压在拐棍上，终于撑起了自己的身子。
擦了擦嘴角的血，我看向苏修远的眼神又恨又得意。
“这条当家仗您已经用很久了，也该让我用一用了。”
我缓缓走向大门，十年前，苏曼为难我，让我钻狗洞进来的。
当时我就想，等有朝一日我苏昭有能力了，一定会让这苏宅属于我。
而现在，这空荡荡，布满鲜血与算计的地方。
我苏昭再也不会踏进来半步。
同一处地方。
十年前，我被苏曼拦在门外，让我钻狗洞。
十年后，我站在此处，背着光看向屋里的三个人。
光影让我隐藏在黑暗里，正如我这见不得光的身世一样。
“苏修远，你打电话问问你的公司吧，现在如何了。”
我妈瘫痪了。
击打的地方正中脊柱中心，直接打碎了一截，不过医生说还可以用人工脊柱。
可我妈的癌症还没做手术，癌细胞扩散也比较严重。
所以我妈的求生欲很低。
“妈妈，就当是为了我，努力接受治疗，可以吗？”
我将妈妈的手紧紧贴在我的脸上，生怕我一松手她就要飞走了。
“昭昭，是妈妈对不起你，让你跟着受苦了。”
“当年，妈妈不过是想让你有个好的前途，又加上你太凑巧，考到了东海市，所以我才去找你爸，让他把你认下的。”
“可你要是跟妈妈说，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妈妈是一定会带你走的呀。”
我还以为这些年的苦日子，让我的眼泪早都流干了。
可一个孩子面对母亲，却仍然有源源不断的泪水。
我有怨过妈妈吗？
当然有，在我第一天被苏曼为难钻狗洞，第三天被她带着姐妹堵厕所。
我怨妈妈为什么要打破我生活的平静。
我甚至恶意揣测过她是看苏修远老婆死了，所以才想带着女儿嫁入豪门的。
“妈。”
毫无预兆地，我开始扇自己巴掌。
一个又一个，我的脸好像麻木地感觉不到疼。
寂静的病房里全是一个女儿的忏悔。
“您拉扯我长大不容易，所以那时候，我每每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想，总有一天，我会让您光明正大地，以苏家夫人的身份，写进苏家的族谱里。”
“可是您为什么不再等等我了？”
“苏修远的公司破产了，我苏昭凭借一己之力把他压在掌下，他现在得听我的。”
我以为我妈又会像往常一样讲我。
教诲我子女不能这么对自己的父母，教诲我不要恨苏修远。
可这一次，我妈破天荒地笑了。
她用她干了一辈子活计粗糙的手，小心翼翼抚上我的脸颊。
然后笑了，“我家昭昭真是好样的，妈妈很为你骄……”
我一直在等傲字出口，可我妈怎么不说话了，她的手又为何放下？
“妈，您还没说完呢，说啊，你说你为我骄傲，你说我永远是你最大的骄傲，你说啊！”
“你说啊！”
我拼了命地晃动床脚，企图把我妈晃醒。
我还不想让她睡，她还没夸完我呢。
“昭昭。”秦游再也忍不住，走上前搂住我的肩膀。
“昭昭，你看，阿姨最后是笑着离开的。”
“你看啊。”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完成，猛地拽住秦游的胳膊。
“秦游，你先在这照顾一下我妈，我很快回来，我很快……”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去，秦游想伸手拉我，却被我躲了过去。
汽车一路飙驰，我在集团最顶层找到了苏修远。
“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拯救公司，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
“你快点和我妈结婚，我要我妈明媒正娶，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你苏家的族谱上。”
“快点，快呐！”
我也不顾什么尊卑礼仪，疯了一样冲过去拽着苏修远的衣领。
“我只给你半个小时时间，晚了你就什么也得不到了，包括你最珍视的公司。”
可苏修远只是看着我笑，不管我怎么拍打他，他就这么笑盈盈地看着我。
我打累了，哭着瘫坐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
“苏昭，其实从我第一次见到你。”
“看见你眼中的恨与不甘，我就觉得你是最像我的一个。”
“当年我父亲有七个孩子，分家产时，我觉得我身为长子，又是最有能力的那一个。”
“理应分到更多，所以暗地里使了很多残害弟兄的小动作。”
“所以我讨厌你，看见你那样的眼神，就好像看见了阴暗扭曲，一览无余的自己。”
“但同时，我也忍不住欣赏你。”
“你身为一个女孩子，生意场上杀伐果断，恩威并重。”
“就连我都处理不好的老臣问题，你轻而易举就给解决了。”
“我也很想让你爷爷看看，这就是我苏修远的孩子，只有我苏修远的孩子才会如此优秀。”
“你错了！”
我擦拭自己模糊不清的眼眶。
“我是我妈教育出来的，我妈叫陆瑾华，是只有陆瑾华的孩子才会如此优秀。”
“而你，只不过是个连自己的感情问题都处理不好的蠢蛋！”
我最终还是没能让妈妈上他苏家的族谱。
可我却自己做了陆家的族谱。
我本来就叫陆昭，是当年苏修远说我必须跟他姓才能进他苏家的门。
瑾华公司成立时，我买了全市的广告牌，循环播放着我妈妈的名字。
她没有以自己的丈夫扬名，而是换了种方式。
以瑾华基金会的创始人身份，被后世永记。
新公司成立那天，慕南风和秦游都来为我祝贺。
“昭昭，我们俩的事你能不能……”
“师哥，来这边，我给你介绍几个新朋友认识。”
我从秦游的身边擦肩而过，没仔细留意他想说什么。
反倒是慕南风，小声在我身边嘀咕了一句。
“心这么硬？浪子回头都不给人家一个机会。”
我看着秦游一个人站在角落里，落寞的身影，不太清楚自己此刻的感受。
“我曾经以为那个男人便是我的救赎，我明知靠人靠不住，却还是不可自拔地深陷于此。”
“我也曾想过放弃战斗，跟自己深爱的男人远离纷争，过好我们自己的小日子。”
“可秦游的不作为让我知道，我没有退路，只能不断地前进。”
“所以啊，师哥，别再劝了，过去的已经就成了过去。”
新公司刚成立很忙，虽然一切是对接之前的苏氏。
可前朝老臣让我狠狠裁了一批。
之前做总经理的时候就看不惯这帮老家伙倚老卖老。
现在反正权力在手，眼不见心不烦。
而我的办公室，每天清晨准时会收到一束花。
“又是向日葵，你给他说下次能不能换个别的？”
“陆总，秦总让您有什么话亲自跟他说。”
我无奈摆手，让助理先下去。
可下午一下班，我就看见人在公司楼下等我。
“秦游，你是知道的，我最讨厌死缠烂打这一套。”
“我知道，昭昭。”
“可是……”秦游委屈巴巴地拽着我的衣角。
“我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了呀。”
“那就麻烦从我眼前消失，别再让我看见你，就是对我最好的礼物，谢谢你。”
我刚要拉车门走，后背就被人拍了一巴掌。
“我说你是不是没完了！”
我吼完转身，这才看到原来是秦游的妹妹，秦玉。
“姐，这么多年不见，怎么一见面就凶我啊？”
我无奈叹气。
“你要是来给你哥当说客的，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哪有啊，我这单纯是听说你开了新公司，专门从国外飞回来祝福你的。”
“走吧，妹妹请你吃饭。”
和秦玉喝酒吃饭，仿佛又回到了我的学生时代。
秦游有三个妹妹，一个弟弟，日子过得很艰苦。
那时候我也才刚刚回到苏家，苏修远任由我自生自灭，身上也没多少钱。
我和秦游两个人平日除了没课的时候打打零工。
下午上完课，会带着弟弟妹妹们去摆地摊。
每天的进账也就是个五六十，就这还不刨去成本。
可那时的我们每天都是开心的。
摆完摊都到十一二点了，附近的摊贩叔叔阿姨，会刻意把当天卖不掉的东西分给我们吃。
有时候剩得多，秦玉就大喊吃大餐喽。
有时候也只能分到一点点，我们六个人分一碗粉，也能吃得乐乐呵呵的。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但是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粉喽。”
秦玉醉醺醺地起身，从包里掏出一个皮质封面的日记本。
本子很老旧，内页都泛黄卷曲了。
“姐，东西我带到了，看不看由你。”
“我哥说不让我拿给你，可我觉得你有权知道。”
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桌上的日记本很久。
久到饭店老板张罗着要关门了，我这才没有一刻犹豫地走了出去。
可刚迈出门，我还是回头拿走了日记本。
我坐在曾经的那个沙滩上。
勇敢地翻开了第一页。
没想到居然是数学题的计算过程，我不禁笑了，然后又翻到第二页，
2012年4月17日
今天我挨打了，没想到有个女孩救了我，她很漂亮，我害怕地跑了。
2012年5月3日
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命却这么悲惨，她好像是个私生女。
还被自己的姐姐打，我救了她。
就当是还了上次的恩情，其实我很想和她说句。
但我觉得她肯定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如此狼狈。
算了，以后再找机会吧。
我一页一页往后翻，翻到了秦游向我表白。
纠结第一次约会，又发誓以后一定不会让我姐欺负我。
然后就到了我们分手。
2015年6月8日
苏昭她爸来学校找她了，并且警告苏昭不准再跟我谈恋爱。
我当时特别想冲出去，告诉叔叔，我从大三就已经开自己的工作室了。
甚至还拉到了自己的投资，我以后一定会给苏昭很好的生活。
可脚迈出去又收了回来，一切不过是我的想象，我又拿什么保证呢。
2015年7月2日
苏昭不出意外和我提出了分手，她走得很决绝。
可是……我只关心她的腿怎么了，怎么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日记的最后停留在秦游公司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而在最后，秦游写到。
应该可以了吧？我得计划回去向苏昭求婚了。
等看完日记，太阳从地平线升起。
蛋黄大的圆居然能发出那么亮的光，我驱车追赶着太阳。
想在它高悬天空时，告诉秦游。
或许，我们可以从一起吃一碗卤肉饭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