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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妈妈像是没听清，重复了好几遍，“你说我儿子张德川死了？怎么可能？！”
“前短时间他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死了？”
“理解您的心情，您过来看看就知道了。”警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挂掉了电话。
而妈妈站在原地，久久没回过神来。
“怎么了？”
爸爸看她呆呆愣愣的模样，好奇开口。
“刚才我接到了警方的电话，他们说，张德川死了！”妈妈满脸不可置信，“你说，他怎么会死呢？”
爸爸撇了撇嘴，“如果这个畜生真死了，还真是大好事一件！
他几次三番想毁了小智，这就是他的报应！
不过——
好人不偿命，坏人活千年，这八成是假的，诈骗电话。”
正在吃饭的弟弟，脊背僵硬了一下，她附和道：“我觉得也是诈骗电话。”
“现在的诈骗电话可猖獗了，妈你就别理会了。”
妈妈听完，面色恢复了平静，絮絮叨叨道：“也是。不过是真是假，一会过去看看不就得了？
要是被我逮住他没死，那这些年他欠我的债，可得一笔笔给我还清了！”
我站在一旁，听他们每说一句，心口便更疼一分！
无法言语的悲凉弥漫我的全身。
我早知道，爸妈从来都不在乎我。
可我在乎他们，我盼着他们长命百岁，年年安康，可他们竟是盼着我死的！
006
警方指定的地点，距离我家并不远。
全家人只步行了十多分钟，就来到了距离我家最近的垃圾站。
而此时，这里已经围上了警戒线。
“这里？”
“你们说，张德川死在了这里？”一脸平静的妈妈，让周围的警察全部为之侧目。
“就在这儿。”
法医将手里的透明袋子递给她，“尸体几乎完全被碳化，甚至连残渣都所剩无几。”“但我们有幸在这些灰烬的附近，找到了这个。”
“根据这枚被大火焚烧的刚钉，我们成功锁定了死者。”
法医手中举着一枚长钉。
那枚过分熟悉的长钉，将妈妈被钉在了原地。
“德川！”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你！啊？！”她全身颤抖着，狠狠摔倒在地上，发出尖锐的悲鸣！
我看着妈妈痛苦的模样，心中只剩下满腔的悲凉。
如果妈妈对我上心一点点，把对张小智的爱，分给我一点点，她也会知道，我右腿骨折，做手术打了钢钉，从而和尸骨中掉出来的那枚钢钉联系起来！
如果妈妈细心一点，就会发现，死者的右脚跟我一样，只有四根脚趾！
可没有......
我眼睁睁看着她一次次离真相擦肩而过！
“我们现在正在调查您儿子的死因。
我想请问您，死者生前，是有什么仇家吗？“一位女警，拿了纸笔询问妈妈。
“......不知道，我不知道......”
妈妈一脸痛苦地堵住了耳朵，“对不对，德川妈妈对不起你！”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失望和满心的愤恨！
即便是妈妈发现了真相，她依旧会选择包庇弟弟！
对不起，对不起，再多的对不起又有什么用？！
这种廉价的道歉，我不需要！
杀人偿命，我要弟弟像我一样痛！
“妈，咱们回去吧。”
弟弟轻轻拍了拍胸口，狠狠松一口气，就要上前搀扶妈妈。
妈妈恍若未闻，绕过他走远。
这也是她第一次，没给张小智好脸色——可这却要用我的命来换！
回到家，妈妈便迫不及待掐住了弟弟的肩头, 疯狂摇晃，崩溃地质问她，“小智，你不是说是你哥找来的小混混吗？！”
“为什么是你哥哥？！你说啊！”
“你杀了你哥，为什么还要把你哥的脸给砸烂！”
“你哄骗我，让我亲手剔下你哥全身的骨头，做成瓷碗，全身的血肉丢进炉火里烧成了黑炭！”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我甚至没能好好看你哥的最后一面！”
“为什么？你为什么啊？！”
“妈！”
被狠狠摇晃的弟弟，突然爆哭了起来，“对！是我害死了我哥，但我有什么办法！”“他知道我喜欢顾可，居然要毁了我！”
“我不过是为了自保推搡了他几下，谁知道他会死？！“
“妈，我这就去自首，把我这条贱命赔给我哥！”
弟弟说着，就要往外跑。
这招以退为进，成功拿捏住了妈妈。
“小智！”
妈妈看着马上要怕出门的弟弟，立马着急了。
她上前抓住弟弟的手腕，“小智！你回来！妈不是这个意思！妈只是怨你，不跟妈说实话！“
“如果前几天，你跟妈实话实说，妈不会怪你的！”
弟弟哭得更厉害了，“妈，我怎么敢，怎么敢啊！哥哥才是您的亲生儿子，而我只是您捡来的孩子！”
“您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煎熬吗？我害怕我说了实话，您会把我赶出家门！”
“您和爸爸对我这么好，我想做您一辈子的儿子，一辈子守在你们跟前啊！”
“傻孩子！”
妈妈大呼一声，把他抱得更紧了，“妈妈怎么可能不要你。”
“你放心，你一辈子都是爸妈的儿子，谁都没资格把你撵出去！“爸爸也抱住了他。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抱头痛哭，感情更甚之前的模样，我气红了眼，心底几乎要恨出血来！
弟弟害死了我的命！
可他只用几滴眼泪，就换得了妈妈的原谅！妈妈甚至没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
我的一条命，在妈妈眼里，就这么贱吗？！
007
妈妈很快收拾好了情绪，买了一口现成的棺材，拉进了院子。
她将灶火中所剩无多的碳粉，小心收集起来，和之前用我骨灰烧成的骨瓷碗，一同放进了棺材里。
她不停地低声念叨，“这是妈妈第一次割肉剔骨，制人肉骨瓷，没想到竟割了你的肉，烧了你的骨......”
“是妈妈对不起你，你别怪你弟弟。“
“落到这步田地，也是因为你有错在先......你弟弟不过是不小心罢了。”
“你没必要每日缠着你弟弟，让他噩梦连连。”
“只要你放过你弟弟，妈妈会帮你办一场体面的葬礼，会找人来超度你，助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爸爸踹了一脚我的棺材，恶狠狠道：“死畜生！我警告你，别再来纠缠你弟弟，否则我饶不了你！”
我两眼猩红，无力和愤怒席卷了我全身。
家人向来偏宠弟弟。
现在就连我被弟弟害死，家人都不肯为我伸张正义，反而一味的指责我这个受害者！
甚至连弟弟做了噩梦，家人都要怨我，怪我！甚至话里话外威胁我，不肯原谅弟弟，就不为我办后事！
“哥哥，你安心的去吧。爸妈说了，会替你原谅我，尽量避免让我受到法律的责罚。
以后，我会替你孝顺爸妈，照顾好顾可妹妹。”弟弟拉着我女友顾可的手，带着满脸挑衅的笑容。
我攥紧拳头，心里滔天的怒火几乎要将我淹没！
所以，弟弟杀了人，做错了事，就可以仗着爸妈的宠爱，当作无事发生吗！凭什么？！
凭什么他坏事做尽，还能踩着我的尸骨，幸福美满！
可就在此时。
一阵一阵阵急促的警笛声响起，由远到近。
紧接着，院门被敲响。
“开门！警察办案！”
爸妈听到声音，面上染上惊慌。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距离我尸体被发现不过一日而已，警察就已找到了门！
就在弟弟想要自首时，警察冷冰冰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走访了死者生前最后前去的地点，拿到了确凿的证据，现已锁定了杀人犯张小智。”
警察说着，播放了一段模糊的录音。
“......呜呜呜！”
“张德川！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看来我这些年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啊！今天，我就好好给你点颜色看看！”
“你知道世界上有一种竹刑的处罚吗？”
“就是把人放在竹林里，让一片快速生长出的竹笋，一点点刺进你的身体，将你完全刺穿！”
“你会被折磨三天三夜，才会痛苦地死去。”
“真期待啊。”
“死了？！怎么这么快就死了？真是便宜你了！“
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弟弟听着录音，脸色一点点灰败下去。
而听完录音的妈妈，也疯了。
“你不是说，是你哥哥想害你，你才会杀了他吗？！那你好好跟我解释解释，这个录音是怎么回事！”
妈妈伸手拽住了弟弟的衣领，神色癫狂，“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乖孩子，可你居然能干出这种事来！”
“妈！“
弟弟还想为自己辩驳，“是张德川，是张德川他几次三番害我，我不得已才反击的呀！”
“啪——”
可这一次，回应他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