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之时,裴云宣貌似不经意地开了口:「文姬,你身为大祭司总要约束好身边人,否则有碍的是祭司府在外的名声。」
言下之意,我言行不妥误了祭司府的名声。
可我祭礼多次,从没出过岔子,裴云宣凭什么这么说。
我以为辛文姬会帮我正名,可等来的却是她的点头。
我眼里的光,灭了。
可裴云宣却眼神一闪,笑着建议:「今日园内桃花正好,不如请些同僚回来赏赏花?」
他这三皇子虽身在白夜城,却时刻想着揽权夺势。
上一次私下找我要求办赏花宴时,我便已城中刚遭受战火还在修整为由,拒绝了他。
没想到,他竟还不死心。
以辛文姬于政事上的敏锐和清明,断不会在此时答应。
因为白夜城一旦传出,大祭司在战期内不虔心祈福反而携众聚乐,定会引起朝堂不满。
可辛文姬居然没有矢口拒绝。
沉吟半晌,反而答应了。
情爱果真害人不浅!我扯起唇角讥讽地笑。
当晚,辛文姬又拎着一壶酸梅酒来到密室,或许是裴云宣将她哄的高兴,她一贯的冰霜之色全化作了绕指柔。
「莲清,你若再不醒,以后也不必醒了,有文宣在,我一切都好。」
话落,她乐呵呵的又喝了一口。
我飘在空中,心里弥漫起酸涩的疼。
她醉红的双颊很美,可惜却不是因为我。
次日,辛文姬当着一众仆从的面宣布:「这几日,家中一应大小事务都听裴公子的,若有不从,即刻赶出辛府。」
众人唯唯诺诺。
裴云宣当即带着小厮,四处收拾,恨不得将祭司府翻出个天来。
一旦辛文姬面露疑惑,他便振振有词:「既然是宴客,总得拿出主人家的做派,那番景象也太没规矩了些。」
辛文姬当即照办。
原本要阻拦的话,一出口全部变成了夸赞。
我嗤笑一声,冷冰冰地看着。
我原身就是一朵莲花,自然喜阴爱静。可裴云宣带着小厮气势汹汹的来到我的院子,将我的东西一应扔出门外。
兴誓旦旦道:「这院子与大祭司的书房距离最近,我搬到这里方便与她商议正事。」
辛文姬也不管,只吩咐一切听裴公子的。
直到,他翻出了我藏在箱底的那把宝剑,却被辛文姬一手拦住。
可裴云宣却不慌,淡声说道:「文姬,听闻这是你辛府夫郎的象征,既然宴请同僚,咱俩的关系是否也要过下明路?」
他见辛文姬面带迟疑,又装腔作势道:「是我不好,不应该逼你,等莲清......」
话音未落,辛文姬早已将宝剑塞到他手心,并柔声叮嘱:「此件锋利,小心些。」
裴云宣闻言更是喜上眉梢,拿着宝剑看个不停。
而我,彻底心死。
桃花宴当天,祭司府门口马车不断,来往宾客无不夸赞府上气派。
而我的那些简朴之物,和我一样。
早已成了地下亡魂。
有要好的同僚,认出那把宝剑,直接笑问:「大祭司这是要再娶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