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10.

我把婆婆的火化证明递给他。

这一刻，张勇终于相信了我们没有骗他。

他摇晃着身子，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婆婆的骨灰盒。

眼泪从他无神的眼睛里滚落，他呆愣地站在骨灰盒面前不知所措。

片刻后，他猛地抱住骨灰盒放声大哭，声音哀戚地呼唤着婆婆。

婆婆往日对他好，犹如滚动的电影片段，一幕幕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个为他付出半生心血，掏心掏肺对他好，伴他长大，陪他玩耍的母亲此时已化为一捧灰烬。

幼年丧父，母亲一人承担起全家的重担，她不辞辛苦的起早贪黑，只为让兄弟俩能过上更加优质的生过。

可他呢，自称孝子，对母亲心里的感激不假，但从没真正为母亲做过一件事。

还为了帮沐清清装修新房，就连母亲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想到母亲在病床上苦苦盼望自己时的样子，张勇一度痛苦得背过气去。

紧跟上来的沐清清见此情况也被吓得呆愣在地。

她惶恐地看着几度哭晕又惊醒的张勇，缓缓上前搀扶住他。

“勇哥......这怪不得你，是文姐啊林林没有通知到位，才导致你没见到阿姨最后一面......”

沐清清把所有脏水都泼到我头上，张勇听到她的话瞬间振作了精神。

他摸了一把眼泪，赤红着双眼冲向我，扬起手臂不遗余力地扇了我一巴掌。

我被扇得偏过了头，脸颊火辣辣的疼。

“乔文！妈病危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为什么不让妈见我最后一面！你说啊！你说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够了！是你被贱人一叶障目，你怪不着文文姐！”张林抱着骨灰盒不能放下，着急的大喊。

亲戚全都凑上来，拉开还想对我动手的张勇。

“张勇，今天是你妈葬礼，你一定要闹得让她连走都不安心吗！”

张勇终于冷静下来，蹲下身抱着头痛哭。

11.

“我以为，乔文因为吃清清的醋，故意找事，之前乔文打电话骗过我，她说妈晕倒了，可是我到家后妈明明好好的......我问妈，她也说她的身体没有事。”

“文文姐没有说谎！说谎的妈！她为了给你的清清看装修进度，劳累过度晕倒在了大门口，文文姐怕妈出事才给你打了电话，是妈醒来后说她没事，别耽误你上班，你来回跑会很累的，才会撒谎！”

张林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张勇头顶炸开。

他呆愣愣地看向我，张张嘴想说些什么。

婆婆的二姑突然开口：“有什么矛盾你们回家解决，到时间了，先把你妈安葬了吧，别错了吉时。”

老一辈的人很信奉风水时辰，辈分高的老人发话，没人再敢耽搁。

婆婆最终长眠在青山墓园里花团最锦簇的地方。

12.

葬礼后，亲朋好友陆续离开。

等人走光后，张勇朝着我走来，他一改往日尖酸刻薄的模样，犹豫着开口：“乔文，我......”

张林把我拉在身后，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你离文文姐远点！”

我拍了拍张林手臂，示意他没事。

从张林身后缓缓走出，我直视他的双眼，疲惫开口：“张勇，我们离婚吧，离婚协议书我会尽快发给你。”

我决绝地言语和神情，使得张勇怔愣在地，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他从不认为我会主动提离婚，在他心里我就是块狗皮膏药，没他就会死的狗皮膏药。

再次回到芳华里，我直奔卧室。

拿出在衣柜里吃灰已久的行李箱，把所有属于我的东西全数塞进去。

整理好一切，我望着两个硕大的箱子有些失神。

我自幼变成了孤儿，父母留下的老房子在偏僻的山村，那间小屋年久失修，我不敢独自去住。

打定主意先在酒店安顿下来，我刚拉着箱子出门，迎面便撞上急匆匆赶回来的张勇。

他微张嘴喘着粗气，看到我拉着箱子要走大步上来抢走了我的行李箱。

他捧起我的脸，小心翼翼来口：“老婆，你别走，我不离婚......是我错了，我不该错怪你......”

我拍开他的手，和他拉开距离：“别碰我！早干嘛去了！我嫌你脏！”

他无措地看着我，还欲上前：“不脏......不脏的，我没有......”

“勇哥。”

沐清清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立刻停在了原地。

我看着他，又越过他看了看含泪欲滴的沐清清，倏然笑了：“张勇，你的好清清来了，她要哭了，这婚还离吗？”

张勇未语，蹙着眉头，但那双眼睛依然定在我身上。

“勇哥......”沐清清又喊了他一声，声音里已然带上了哭腔。

我突然耗尽了耐心，冷着脸抢走了行李箱。

临走前，我对着还呆愣在地的张勇说道：“离婚协议书明天就发给你。”

说完，我没有丝毫留恋地离开了。

13.

我最终还是选择了那家便宜实惠的快捷酒店临时落脚。

张林是在我收拾好行李后找上门的。

打开门，我就瞧见他肿着双眼，可怜巴巴地站在我房门外。

我倚着门问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上次离家出走，你就带我住的这里。”

他抿抿唇，委屈地开口：“文文姐，你和他离婚，连我都不要了吗？”

“我没有不要你，可是我也实在没实力照顾好你，我那点工资不能让你继续过优越的生活，如果你不嫌弃......”

“不了文文姐。”张林突然打断我。

见我说没有不要他，他脸色一瞬间阴转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