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了。
蓝山有点伤心,一些微妙的迷信还让他觉得不舒适、不安心。
他有些气恼柏舟一怎么能一点都不为此生气,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无。
柏舟一站在一旁,像个旁观者,说:“有用。”
蓝山扭头看柏舟一,几乎是在瞪。
柏舟一在他怒视下仍然冷静:“但如果你想就此放弃攀岩,我很赞同。”
在高中食堂,扔下筷子的柏舟一说完“不要拖累我”后,也说:“放弃攀岩”
此刻,6岁的柏舟一的神情和16岁的柏舟一一模一样。
一样地让人反感。
蓝山闭上眼,把刻薄的十六岁柏舟一赶出脑海,问:“你要和我吵架吗?”
“我不想....我没有。”6岁的柏舟一不明白蓝山为什么忽然生气了,有些慌乱,这让蓝山做出些区分,但未能完全平息怒火。
“对不起,我有点生气……你先回家吧。”蓝山努力放平声音,让它不要听起来像一块随时要爆炸的c4炸药。
“哦。”柏舟一轻轻捏下衣角,“我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不是因为你。”蓝山撒谎了,他学着十六岁柏舟一的口吻,那种令人烦躁的冷静腔调,“但是我现在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先回家吧。”
柏舟一安静几秒,拉门走了。
蓝山想他可能也有点生气了,因为自己无缘无故发脾气。
但他心中乱成一锅粥,实在没心思追上去安慰。
蓝山忽然意识道,自己回来以后,几乎没有在“重大事情”上对比前世有所改变。
买房也是,学攀岩也是,现在离婚也是……
凡是不符合前世走向的支路,都被悄声无息地堵死了。
那柏舟一的性向,苏思婷的消失,19岁的坠崖……
蓝山细微打个哆嗦,他还是决定再努力一把,相信事在人为。
于是他在晚餐时,再次向父母提出借八百块,帮苏思婷妈妈离婚的请求。
他这次说得很委婉,将找离婚律师的行为包装成一个“建议”。
但郑媛还是听出来,表示了反对。
“她同意这个‘建议’吗?”她问。
“......没有。”蓝山说。
虽然苏思婷说有妈妈近期想法有松动,但很遗憾,她仍是没有下定决心。
“那就是了。”郑媛说,“你不可能强迫她离婚,我们也不会帮你去让一个没有离婚想法的人离婚......等思婷妈妈同意了,我们会帮她找律师的,没必要你们给钱。”
蓝山还想说什么。
蓝军生敲敲碗,打岔:“家里还有酒吗?”
“又喝?少喝点吧你。”郑媛扭头斥道。
“一点点,一点点。”蓝军生比出一点的手势,憨笑道,“老婆大人批准一下。”
“酒鬼。”郑媛瞪他一眼,但还是起身,把藏起来的酒拖出来。
“爸。”蓝山急切地问,“你.....”
“爸爸。”蓝军生不满,“你才多大啊,就学会省音了。”
“爸爸......“蓝山说,”你能给我八百吗?”
“欸。”蓝军生心满意足,他说,“我哪里有八百,我一个月才五百零用,你得找你妈要。”
蓝山:......
郑媛带着酒回来了,蓝军生眉开眼笑,抬头说:“谢谢老婆。”
他把酒杯拿出来,倒小半杯,在郑媛发飙前停手。又问:“我们蓝蓝要不要尝一口啊。”
蓝山神情冷漠,用“你没钱,你说屁”的眼神瞪着他。
“那就是不要。”蓝军生愉快地盖上盖子,自告奋勇道,“我去放起来。”
离开餐桌时,他对蓝山笑笑,一语双关地说:“听妈妈的话。”
蓝山放下碗,跳下椅子:“我吃好了。”
“欸——这孩子……”
蓝山回到房间,没要到钱让他更感挫败。
他当然知道如果苏思婷妈妈不同意,自己不能强迫她离婚,但他同样知道不离婚的后果。
面对凄惨的未来,即便改变的可能性再微小,也得允许人做出些蜉蝣撼树般的微小努力。
但现在问题是,未来可能是固定的,努力的可能性都被封死了。
蓝山窝在床上,思维逐渐发散,人也愈发躁虑。
如果苏思婷的悲剧是必然的,那柏舟一家的悲剧是不是也是必然的,又或是自己的悲剧也是必然的。
他重生回来这一遭,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能是望着众人按部就班走上分崩离析的老路。
柏舟一和他说:“你走吧”
蓝山抓起枕头,重重摔在地上,同时也把自己摔进被子里。
他太伤心又太愤怒,没有听见门铃响动,郑媛和谁打了声招呼,拖鞋在木地板发出踢踏声响,有人向他奔赴来。
蓝山身上倏然一沉,掀开被子发现柏舟一扑了上来,神色鲜活得像个假的柏舟一。
他还没来得及感叹自己白日做梦了,就见柏舟一手一亮,红彤彤的钞票闪瞎眼般排开。
“咖啡崽!”柏舟一坐在他身上,很严肃又有点得意地宣布,“我要到钱了,你不许再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柏舟一有钱且疼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