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卡尔马克思再论特雷维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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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数年当中已经给欧洲人民奉献了极多荒唐事的法国,如今又闹出了一桩大笑话。

这一场笑话发生在波旁宫。

神经过敏的资产阶级布尔乔亚们,总爱宣称议会是解决当前一切问题的最好方法,夸口说这是上帝最为伟大的造物,可以消除一切祸端,然而这场丑剧却让这种无聊可笑的吹嘘一下子就现了原型。

这场笑话是这样的:在一次议会质询当中,夏尔·德·特雷维尔,一位法国政府官员,公开宣称议会违背了宪法,并且拒不接受议会的命令。

而貌似不可一世的法兰西国民议会议会,虽然在受到了他的挑战之后怒不可遏,但是却在一片吵吵嚷嚷当中并没有给予他任何实质性的惩罚!

这是一桩多大的笑话啊!

1848年6月杀气腾腾地宣称要血洗巴黎才罢休的国民议会,如今却被人公然挑战却毫无办法!甚至连保卫自己也是如此迟疑!

一言以蔽之——这个貌似强大的怪物,如今已经因为精神分裂而陷入到了瘫痪当中。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恐怕我们要从夏尔·德·特雷维尔这个人身上说起。

——如果之前注意过笔者的文章的话,恐怕会对这个人并不陌生。这个年轻人是路易·波拿巴最为倚重的部属之一,协助他谋篡最高权力的助手。

而这个人也因为犯下了这累累罪行而受到了路易·波拿巴的无数奖赏——先是在铁道部中任职,现在又被放到了陆军部当中。

正因为如此,我们倒可以从这位年轻人的言行中,看出那位爱丽舍宫内捉摸不定的幽灵的倒影。路易·波拿巴将自己的这位亲信和得力助手放进陆军部,本身就证明了他现在的心情有多么急迫,他急于拉拢军队,以便为自己那昭然若揭的目的做铺垫。

议会中的秩序党当然也能够看出这种阴谋的痕迹,他们也同样作出了一个措施——他们要建立一支只属于议会的军队,以便同路易·波拿巴分庭抗礼。

然而,在波拿巴党人控制下的陆军部,直接拒绝了议会的决议,然后特雷维尔就在议会的质询当中发了一大堆的言辞,表示自己拒不接受任何分散陆军部指挥权的措施,最后公开宣称自己怀疑议会的合法性。

一个政府官员,公开质疑议会的合法性!

数年未息的法兰西荒诞剧终于又演到了全新的一章。

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个年轻人在国民议会当中的表演是早有预谋的,而不是一时冲动,这是一种试探,更是一种反对议会的公开鼓动,甚至可以说是波拿巴党人和秩序党人公开决裂的总预演。

两派政治人物镇压人民时其乐融融的假笑,终于在排除了一切敌人之后变成了你死我活的恶毒嘴脸。

这再一次重复证明了布尔乔亚议会迷的虚妄——议会绝不会天然地带来国家的团结,相反,如果国家在撕裂,议会除了痉挛之外什么也不会表现出来,甚至会给国家带来更加剧烈的痉挛。

而透过他们所争论的焦点,我们还可以发现更加有趣的东西。

那就是,这两派政治人物,一开始就将斗争焦点转移到了军队上面。

出于伯父留下的教义,路易·波拿巴一开始就注意夺取军队欢心,根据宪法规定,总统对军队也确实有支配权。但是,他不能亲自指挥军队——这就意味着只有当军队中最高指挥对总统俯首听命时,总统才能真正掌握军权,也正因为如此,几乎从一开始他就谋求让军队的统帅变成自己人。

经过了多次的努力之后,这位奸猾的野心家终于让自己的党徒当上了部长,而且还让他那个除了年纪之外,狡诈、贪婪和其他恶党毫不逊色的亲信也一同参与到了其中。

很显然,如果他的计划继续实施的话,那么法国除了军事政变之外,将不会有任何其他的结果。

路易·波拿巴的狂想,虽然邪恶但是并且新事物。

如果通过明智的双眼来透视历史的话,我们可以明明白白地看清楚——不管多少年来法国政府的御用史学家们怎么掩饰这件事实、怎么鼓吹所谓的‘光荣’与‘秩序’,自从1789年法国大革命以来,这个高傲而又谦卑、冲动而又保守、杰出而又充满了庸俗的国家一直都是受到她的军队的支配的。军队可以任意服从或者抛弃一个政府,而得不到军队支持的任何一个政府都只能垮台了事。

当然,在帝国时代、在复辟王朝、在七月王朝以及在1848年的共和国时期,依靠或者协助军队进行统治的阶级有所不同。在帝国时期,是获得了土地的农民以及小资产阶级这个1789年革命的产物占统治地位;在复辟时期,是跟随着波旁家族回归法国的大贵族大地主们占统治地位;而在路易·菲力浦统治时期,是银行家们占统治地位。

而1848年的共和国,不也是同样的吗?那位屠夫卡芬雅克将军,不也正是在军队的支持下,才得以血洗巴黎,镇压掉真正的革命者的吗?

这些人在1850年继承者们,难道除了继续向军队献媚以夺取可鄙的权力之外,难道还会有别的创见吗?

由此我们可以看见,这群匪帮即使再怎么狡诈凶残,他们也无法给出什么新事物,而只能随着老拿破仑的教义来行事——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这个国家最腐朽、最反动、最落后的一群渣滓。

路易·波拿巴除了狡诈之外,并没有德行和威望,在其他欧洲国家的眼中他也不值一提。为了谋夺原本不应该属于他的东西,他只能战战兢兢地请出亡灵来给他以帮助,借已经逝去的名字、借助已经垮台了的帝国,以便博取那些仍旧沉醉在旧日幻象当中的人的欢心。

而这一套,却出人意料的受欢迎——人们在历史长河当中总会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认为一切是可以重现的,而过去的总是好的。

靠着“帝国”这个已经被洗去了血腥气只剩下了所谓的‘荣光’的招牌,路易·波拿巴还将骗取到多少东西呢?

然而,路易·波拿巴的敌人们却更加虚弱。

在以欺骗手段夺取了议会多数地位之后,七月王朝的残渣们——那些精明务实的资产阶级们——并没有想要耽误任何时间,他们从一开始就为排除自己最厌恶最害怕的革命者而努力。他们通过一次次的内部清洗,将坚定而有战斗力的议员统统赶出议会,然后他们立法,剥夺了一大部分法国公民的选举权。

这些躲在阴影后的蛊虫们,自以为已经吞噬了革命的一切成果而沾沾自喜,他们绝没有想到他们的成功吞噬了他们自己。

他们削弱了自己的合法性,使得议会在人民心中非但不能成为代表机构反而声名狼藉,当他们面对波拿巴党人“诉诸全民”的威胁时,他们甚至一动都不敢动!甚至连多少抗议也做不出来!特雷维尔在波旁宫对他们的嘲笑,其实颤动着的是爱丽舍宫的黑影。

然而,任何具有头脑的人都看得清楚,德·特雷维尔这样的小丑的威胁,只是威胁而已,波拿巴匪帮是绝对不敢如他们自己所说的那样将权力都交给人民的。但是,这些虫子们在这种威胁面前只敢瑟瑟发抖,因为他们绝对不敢面对人民!为了继续享受自己偷窃来的果实,他们甚至不介意向一个姓波拿巴的小人物摇尾乞怜!

在人民面前有多么穷凶极恶,在匪徒面前就有多么软弱无力——这是一切自诩为国家精英的布尔乔亚的宿命。

就这样,两帮政治娼妇在波旁宫这个貌似严肃实则滑稽的舞台上,争相表演哪一边更加胆大妄为、厚颜无耻,他们将法国的命运,托付到了一个可笑的舞台上,甚至都不屑于掩饰一下自己的丑陋嘴脸。直到最后,那位披挂着奥斯特里茨的炫目光环的野心家获得了胜利。他的‘辉煌’胜利,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将会继续侵蚀这个共和国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根基,并且最终将使得这个一开始就已经走入歧途的共和国,迈向最后的终结。

而对法国人和欧洲人来说,灾难在那时候只是一个开始,而绝不是结束!

时间将会证明,路易·波拿巴和莫尔尼、富尔德、特雷维尔这群小丑们所组成的马戏团,将会在篡夺了一个伟大国家的最高权力之后,给我们献上多少可怕的丑剧和恶行,让欧洲大陆染上多少多少无辜者的鲜血。

还有多少人记得,特雷维尔在世界和平大会上面所做的大放厥词?有无数的证据证明,这帮匪徒的勃勃野心,绝不仅限于法兰西国境之内而已,不将整个大陆搅得血雨腥风直至最后的自我毁灭,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但愿法国人民早点从他们所给予人们的那种带毒的名为‘帝国’的麻痹药中醒悟过来,早日摆脱压在他们身上的一切枷锁!

五一特别篇(人渣夏的日常)

1864年的某一天

已经是早晨了。

天空早已透亮,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到了整个房间当中,金黄色的光线将房间染得带上了一抹异样的亮色。

这间房间,门口是一扇饰着红色丝绒、镀金大钉的双扉门,地上铺着花纹十分复杂的织锦地毯,壁上都蒙着绸缎,和色彩艳丽的挂毯,暗色的木器家具上配着丝绒面子,看上去既气派又庄重,显示出主人的富有和格调不凡。

虽然已经天明,但是一个中年人仍旧躺在床上,正安静地沉睡着。

这个中年人,留着一头金色的短发,虽然因为年纪和爱好思考的习惯,而看上去有了些疲惫,但是仍旧不失俊朗。他穿着薄薄的绸制睡衣,露出来的手臂和胸膛上的肌肉紧密结实,并没有发福,显然年轻时曾经得到了不错的锻炼。此时的他紧闭着双眼,呼吸节奏十分平顺,好像难得能得到如此畅快的休息似的。

一切意识在昏沉和清醒当中不断徘徊,仿佛能够看到什么东西,又仿佛什么都看不见。

正当他还在这种舒适的睡眠当中沉眠的时候,一只纤细而又白皙的手突然轻轻地放到了他的额头上,然后轻轻地摇了起来。

“先生?先生!”

轻轻的招呼声响彻在了他的耳边,清脆而又不失温柔。

中年人还是没有醒过来,他模模糊糊地好像地应了一声,好像听到了召唤,却又什么都听不太真切。

“先生?先生!”眼见对方一直都没有回应,女子不由得加大了力气。“都已经这个时候啦,别再睡了,您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她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

“嗯……啊……”中年人模模糊糊地应和着,然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慢慢重新有了焦距,夏尔渐渐地看清了面前的女子,然后重新取回了自己的意识。

面前的这位女子,正站在床头,俯下身来看着夏尔。她的表情平静中又带着笑意,显然心情不错。她穿着按晨衣式样裁剪的白色连衫裙,因为刚刚起床不久、还未精心梳妆的缘故,露出一角雪白的胸脯。连衫裙的袖口十分宽大,她伸出的手臂还套有一层灯笼袖,饰着精巧的绸缎花边,更加把手衬托得白皙透亮。

她的年纪看上去已经并不十分年轻了,大概三十几岁的样子,眼角微微有了一些细不可查的鱼尾纹。然而这种刚刚显露的时光刻痕,非但没有破坏她原有的美丽,反而让她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她淡金色的头发十分浓密,两个发环在额旁形成两道宽宽的曲线,上面高高地盘成一个辫结,使得人看上去增加了几分端庄。白净的长脖子上长着小巧的脑袋,表情也丰富,在审慎的平静之余,又暗藏着一种类似于狡黠与无礼的嘲讽意味。

然而,也许是因为见惯了这种美丽的缘故,夏尔却并未沉醉在其中。

“玛丽啊,怎么了?”他脱口而问。

夏尔的这个问题,让她微微皱了皱眉。

“什么怎么了,先生,不是您叫我早上把您叫起来的吗?说是中午要接见俄国的大使。看您睡得那么沉,我还特意推后了一下呢……”带着一种调皮的笑容,她微微抱怨了夏尔一句,“不过,再怎么说您也该起来了吧,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再不起来就要赶不上时间了。”

“哦,啊!”夏尔终于完全醒了过来。“是这样啊,今天我确实有这些安排。”

接着,他一个激灵,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真是的,每次都要人来叫……”玛丽一边咕哝着,一边拿过床头上夏尔的衣服,小心地帮助他穿了起来。

“这个可不能怪我啊,昨晚你可花费了我老大的劲儿,好不容易才把你喂饱睡着,当然累的不行了。”任由玛丽帮助自己穿衣,夏尔笑着调侃了起来,“怎么,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忘了我昨晚的辛劳,翻脸不认人啦,小猫?”

明明昨晚折腾得那么厉害,她却可以那么早起床,果然,在这种事上面吃苦的永远是男人么……夏尔不由得在心里感叹。

玛丽被这句调笑给弄得脸红了起来,她恶狠狠地拧了一把夏尔的后背。“先生,都这个年纪了,您也该正经点,别老开这种不着调的玩笑了,多不害臊啊!”

“啊哟,这话说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害臊的事情没做过吗?”她的抗议一点都没有起作用,夏尔仍旧笑着调侃,“说给我听听吧,我都试试。”

还没有等玛丽回答,他突然凑近了过去,亲了亲她白皙的脸颊。

如果是不知道的人,绝对难以想象,这个略显得有些懒散和诙谐的中年人,正是当今法兰西帝国宰相、权倾朝野的摄政者,克尔松公爵夏尔·德·特雷维尔公爵阁下。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在这个国家当中,极少有人可以、而且敢用这种语气向他说话,而这个女子正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