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愿意接管彧国伐木事务的王、臣没有见识过侠义人士激愤的力量,挤破了头想从财力雄厚的彧国官员身上捞一些好处。
待见识了惩奸除恶义士们难缠,他们再伺候不起。
当然,彧国方面带来的麻烦是一部分,南武这边的各种为争权夺势而筹算的阴谋也不容忽视。
毕竟,既已为敌,处处都是厮杀的战场。
吾得不到东西,汝也休想拿走。
像彧国伐木使运输名木返国这样随时遭遇破坏的烫手事,利益为先的南武王、臣们是不愿沾手的。
这口锅自然就扣到了新封庭安王头上。
离恨极了那一群每日拿自家亲人性命作刀作枪博权利的叔伯兄弟,但为达到心中所图,他又不得不与他们虚与委蛇。
“如果说从皇太孙变成离是命运使然,身不由己,那从离成为庭安王,便是使命召唤,心不由命。”离望着屋顶不知何处,喟叹。
云渡看着他单薄的侧影,“你做回了自己,以后就算是有名有姓有家也有未来的人了,那……你还会回竹月深吗?”
“公子可释了你身名?还有,你以入局为棋的方式回来,又以任人摆布的弱者形象存在,且权利场上诡计层出,防不胜防,你一个只会打架杀人的杀手,这些事你都没有经历过,你应付得来吗?”
离道:“竹月深暂时是回不去了,我皇爷爷对长生之道的求索日渐痴迷,朝中形势每日一变,若想在这片乱局中博得一席之地,必须日夜盯紧了每个人的动向,一刻都不能松懈。”
“与老狐狸们博弈的事你不用替我担心,来前公子已将这些年南武宗室、朝堂所发生的大小事件,以及朝中上下内外所有人明面暗面的关系调查仔细,梳理清楚,绘成手记给了我,这几个月以来,我已经把主要的一些人的关系网,性情特点记得差不多了,日常足够应对了。”
“公子于我,亦师亦友亦恩人,他谋宏图,我报私怨,或许我不论出于怎样的地位都做不到像他那样舍己身,祭大道,但是为了他心之所愿,我会为他分担我所能担,尽己所能以报。”
“你既已见到了全面的我,那你就不妨多了解我一些,认识并记住里里外外的我。”
说着,离已款款过来,在云渡仰起的娇颜前微俯下颈项,盯着她疑光闪烁的清美眸子。
“我,钟离与燊,不是只会杀人的杀手。”
“南执令来到竹月深,第一个任务就是带我去杀人。我第一次杀人,是大概十三……十四岁的时候,那时我光看见血就害怕得手脚直哆嗦,连剑都拿不稳。”
“我甚至都怀疑自己会不会武,怀疑自己握在手里的剑与曾经追杀我的那些杀手的剑是不是同样的东西。”
“南执令见我迈不出第一步,干脆自入危局,以他性命激我出手。南执令是我在竹月深最为相熟的人,他像是不喜言谈,但为人很温平的一个人,照顾我最多。”
“看着他在我眼前被伤,我自认不忍心,最后我一沉心,举剑就杀进了敌阵,与南执令并肩。”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都不知道到底自己杀没杀人,后来,南执令笑着夸赞了我,回头我才看见自己脚边躺了一堆的人,不敢相信那些人竟然是死在我的剑下,吓得我当场丢剑、跪到地上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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