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诫淡淡瞥了眼峻硕的黑袍男人,和夜一样阴黑的眼底悠悠划过一道狠绝之色:
“回去京都后,我的事会非常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离开,没人能把我怎样。”
“再说了,就算不是在防卫森严的皇都之中,谁又能将我如何?除非是那位继承了血鸠剑的东曦山庄的庄主亲自出山。”
“那也不一定呢。”渊喃喃,“在珣州那会儿东曦山庄的人没对公子动手,除却是想试表姑娘身手,肯定也是看公子您病入膏肓了,随您怎么死罢。”
“待您回到京中,身康体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那些想杀您的人的耳朵里,届时,他们必然深恶痛绝,变本加厉来找您麻烦,属下怕公子应付不过来。”
“尤其是这位东曦山庄的庄主,中原武林盟主,他现世时间短,浑身上下都是秘密,行事风格也无人知晓,万一他就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后果思及心紧呐。”
“东曦山庄那么多高手,整个中原江湖不计其数的能人,哪一个自命不凡的不是被打趴下才老实的?”
“公子可知道南武境内的人打架打赢后必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吾自幼不爱打架’。此话正是那庄主——映说的。”
“一力便能挑起整个武林,为人还这般的冷漠傲慢,绝非是等闲之辈,公子不可掉以轻心啊!”
苏诫哂笑:“我若值得他亲临彧土,那倒是我的荣幸了。如此,我正好可以看看他是哪样面目,竟叫世人传得神乎其神!”
“知道吗,此前我去儋州的路上,常听一些孩童唱:‘北国明堂修罗伴,三千里黑土焦如炭;南朝东升血剑仙,誓斩绝九域蠹本奸……’又是什么‘庸庸无骨北而西,毛毛孩儿做不得好皇帝’云云。”
“这是讽刺我将是血鸠剑剑下魂的意思,讽刺北雍帝无能呢,就唱盛他们南武,唱衰我北边两国!把我和那银发庄主说的是一个天上神明,一个地狱恶鬼,那我还能忍得住不想会会我这位常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天敌?”
“执令使只管把我交代的事做好了便好,我这边不需你忧心。如今的天已经不是那个日日提心吊胆的天了,我有自信能摆平接下来可能出现的麻烦。”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再讲两句天都要亮了,我还得赶在天亮前追上船,你动身往东曦山庄前向竹月深的人发个令,让他们把上呈的密信都送到京都的殓芳……”
想了想,改口道,“别送栖叶的殓芳堂,送到咱们的联络点,我会自己去拿。”
渊听出了苏诫语气里不可回绝的态度,便不再多言,领了命,说了两句让公子保重,万事当心的话,戴上白无常面具转身消失于湿黏夜色。
苏诫讲那些自负无畏的话,哪是盼麻烦上身,他就是想把渊支得远远的,不想他在身边,把云渡相关的事说给他听。
他气,他烦,他不想管她了。
渊离开后,苏诫独自在河岸边又站了许久,望着雨雾朦朦的天际透出一丝灰白,才飞身追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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