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间,涔涔汗液不断地流进伤口,更加疼痛入骨。
尽管如此,她还是死守着阵线,不许任何人转至身后。
剑影刀光交织如电网,方圆三十丈的树干无一没有被千刀万剐,如虹剑气波及之处,残叶纷飞,惨不忍睹。
一架打下来,原本荫蔽如乌云盖顶的树冠遭刀剑划得七零八碎,将伸手难见五指的密林撕裂得洞洞眼眼。
淡淡雪光映下来,大致能看见对方的嘴脸。
拼命厮杀的狰狞的嘴脸。
黑袍人看见对战的姑娘一身白衣残碎,身上纵横交错着道道红痕,知她伤得不轻,觉得只要加强攻势,很快就能料理了她。
自信之余,他们不禁却佩服起了以一敌十二三的姑娘。
想她竟然能在他们手下周旋如此之久。
受了如此多伤,一寸也不让步。
且如果不是眼睛看见,没人知道她伤成这样。
是因她对打的力道自始至终没有减弱,甚至还越战越勇,过程中,一声吃痛的闷哼都不曾发出。
诚如云渡所想,不论她是男是女,强否弱否,他们都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于是,在看见她渐落下风之际,几人轮番对她进行强攻,直逼得她节节避退。
云渡应接不暇,终于一招没接住,被一个威武的大汉一脚踹中腹心,飞撞在一棵树根脚。
“噗……”
云渡感觉胸口猛然一股热流翻涌,像一只力大无比的手挤捏她的胸腹,四肢百骸散了架似的,背部撞到硬物的瞬间,一口鲜血霍然喷出。
她的剑被震落在身侧。
喘息未定,迎面已腾跃而来一条魅影,冷光洌洌的长剑直刺向她圆睁的幽瞳。
“咤——”
千钧一发之际,云渡遽然腰肢一扭,原地翻滚出去,修长玉指霍地往地上一捞,利剑立时在手。
宝剑倏然一挽,朝后方猛力一刺,一股热液转眼沿剑柄淌到了她手指间。
云渡单膝跪在地上,背对来敌,反手而刃。
她在微弱雪光下缓缓回眸,见手里长剑不偏不倚,正正是刺穿了黑袍人的咽喉,剑柄紧紧抵到了其人喉骨上。
力道可想而知。
然而,就在她的剑穿过敌人脖颈的上方半寸的位置,赫然她看见一把玄色窄刀横向也刺穿了黑袍人的脖颈。
是公子的刀!
云渡悬凝喉间的一口气顿时舒然。
她目光徐缓地朝着窄刀刺来的方向移动,只见一抹青白影子呼啦一下飘了过来。
弹指间,便闪到了她面前。
身形一转,他宽大袖袍霎时带起一阵风,白影一晃,盈柔的布料擦过她汗斑斑的脸,散出缕缕清雅药香。
他此刻已经摘了幂篱,云渡想看看他的面容,但是光线甚暗,他行动的速度也太快,她什么也没看到。
“找个地方躲起来。”苏诫柔柔说了句话,拔将出刀,闪身去杀赶后围上来的敌人。
“他的声音怎么有点熟悉?”云渡心里疑惑,怔怔看着那似乎健硕不少的身影,心里继续嘀咕,“不是来自公子身上的那种熟悉,而是好像来自记忆深处的某种诡异的熟悉。是什么?这种淡雅口气怎么会叫人心生疑惑呢?”
她一时想不起来。
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琐碎的时候。
云渡把着剑,转向已死之人,缓缓起身。
抬脚抵住还在冒血的死尸胸口,“欻”地拔出剑。
遵公子命令,被人踹出内伤的她捂着肚子歪歪晃晃找了个舒适的地方靠着。
安静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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