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栩哼了一声，只有傻瓜才会认为这朱允炆已经黔驴技穷了，而珠儿常说，他是个比一般的聪明人，还要聪明一些的傻瓜。

从之前寒梅堂展现出的刺杀能力，漳州微服私访中对朱元璋的刺杀行动，以及那哈出那次，无不展现出了高朝的策划以及身手，连柳生十三郎那样的顶尖高手都无法发现踪迹。

由此可见，朱允炆手下定然还有不止一位一流高手，甚至柳生十三郎早年也是在墨竹堂崛起的。

“还请皇长孙殿下多行好事，莫问前程，救助下这些落水之人，也算为以后魔龙教在众多势力面前留下几分余地。”

朱栩嘱咐这句话后，几个纵跃来到那紫罗兰藤蔓缠绕的水榭残骸处。

此刻整个戏楼顶着的燕尾四阿顶已经被掀翻，大梁也已经断裂，挂在远处一块遗迹的大石上，反倒是这处藤蔓缠绕的水榭，因着捆绑的原因，虽然在漩涡中摇摇欲坠，依旧坚挺。

柳生十三郎刚要起身，朱栩一摆手，俯身查看圣女玉面麒麟的情况。

好在服下解药及时，柳生十三郎出手极准，又颇懂金创包扎之法，玉面麒麟在爱人的怀抱中咳嗽着，脸色渐渐恢复了几分红润，只是嘴唇还略有些惨白。

朱栩留意到，朱允炆那边表现良好，他一面吩咐手下梼杌、穷奇不断从漩涡中拉出各方势力的落难之人，一面将戏楼挂帷幔用的绳索和一些备用麻绳接在一处，堆得如小山般高，看来他的计划颇有可行之处。

朱栩有时觉得这个令他头疼的家伙合作起来还挺靠谱，至少不像陈祖义那般两面三刀，反比宋启贤内敛得多，没那么跳脱，办事也稳当很多，倒不失为一个出色的皇子，只可惜……

朱栩见圣女在他几番救治后咳嗽几声，渐渐转醒过来。

朱栩先是掐了她鼻下人中，按摩了额头两端太阳穴，搓揉了头顶百会穴，又用银针轻轻磨搓着扎了脚底涌泉，几番折腾下，玉面麒麟的脉搏虽然仍旧微弱，但已无大碍，悠悠醒转过来。

柳生十三郎虽目不见物，却也露出欣喜之色，感受到玉面麒麟的柔夷轻抚他的脸颊，表情又严肃起来。

两人默契地没提魔龙教主的事。

倒是玉面麒麟先诉说起来。

“其实义父他早已没了野心，他常说，这大明的天下，能者居之，他老朱能干，交予他便是。”

柳生十三郎只是注视着玉面麒麟，循着声音的方向，仿佛她说什么都是好听的。

朱栩低沉着声音道：“昭昭之心，可以明见，他若是无争霸之心，青灯古佛便是，又何苦经营魔龙教的势力，在这大明海搅闹风云。”

“许是为了在这不夜城中为大明海争夺一席之地？”

玉面麒麟秀眉微蹙，如罥烟写意，连忙说道：“他与那大明的左都御史刘伯温经常促膝长谈，想来对大明并无敌意。”

朱栩望了柳生十三郎一眼，知道他对此不感兴趣，便将此事压在心底。

纵使这吴王殿下对大明没有觊觎之心，恐怕刘伯温等人也不会对他放下戒心，朱栩自己也不会。

谁知道随着魔龙教势力逐渐扩大，他会不会野心重燃。

“他与你换命，便该死。”

柳生十三郎用已不那么蹩脚的汉话说道。

玉面麒麟一惊，又转为安慰，温柔望着柳生十三郎，眼神中满是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