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郁闷、愤懑种种情绪一下子爆发起来,压抑了许久的怒火,腾地一下冲天而起。
愤怒到极致的杨霖,反而不跟平时一样骂骂咧咧,整个人都冷了下来。阴恻恻的目扫了一圈,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毒草的味道。
目光瞪到贾宪,他讪讪地道:“许是今日风刮得不准我们回去之后就把毒草全丢了。”
杨霖摇了摇头,道:“留下吧,存起来,以后保不齐就用上了。”说完对诸部将道:“既然军情有变,都随我回大帐,我们来商议一个对策。”
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这些年轻将领,刚才还在和少宰放毒熏自己人,十分欢乐。如今脸色却都沉重起来,一个冰冷的事实摆在他们的面前,在前线的苦战恐怕成了泡影。
“眼下是错已酿成,再说以前的事于事无补,我只说今后的部署。”杨霖指着沙盘,叹了口气道:“女真北拖死在幽燕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我们要分一支绝对打得赢的兵马,南下清剿这伙哪吒闹海般的女真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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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城,风向大变。
艮岳外围,万岁营本部,一群匠人还在精心雕琢这个举世无双的园林。
一群红缨禁军,将此地团团围住,万岁营在外的都是一群经过训练的死士,但是到了真正的大本营,全都是货真价实的匠人。
禁军人马鱼贯而入,一脚踢开了中间的大门,为首的是殿前都指挥曹弘。在他身后,站着七八个人,赫然是内侍省的宦官。
“殷慕鸿是哪个?”
中间的书堆中站起一个中年文士来,风神俊朗,儒雅雍然,气度超群。“我就是殷慕鸿。”
“嫌犯殷慕鸿造谣生事,蛊惑人心,图谋不轨,来人呐,绑了。”
殷慕鸿悄悄使了个眼色,万岁营中人人看在眼里。
与此同时,袖楼门口,一队禁军如狼似虎,驱赶人群张贴封条。
袖楼隐隐已经成为汴梁乃至天下的财富中心,举凡商贾之道,难以和它摆脱干系,除非你经商不用银票。现在越来越少的人,愿意拿着金银铜钱出门行商了。
大名府失陷,中原暴露在金兵铁骑下,沿线厢军无一能战。完颜希尹,马上就能完成一项壮举,一支军队掀翻一个庞大的帝国。朝廷遍发告示,允许各州府招募兵勇,到汴梁勤王。
值此时也,梁师成突然发难,拿出一张杨霖亲笔写的书信,告发京营禁军就是因此全军覆灭。为了给儿子洗脱罪名,蔡京也不得不选择和他联手。
杨霖的势力全在地方的弊端,此时尽显无疑,朝中无人为他说话,除了那寥寥数人。
赵佶六神无主,金兵的到来让他方寸大乱,在没有往日的那股子仙气。艮岳当中,他一天三次大发雷霆,实在想不到自己的臣子们日夜所说的太平盛世,就是这般的不禁打。
朝中铺天盖地的弹劾声,把矛头全部指向杨霖,至于蔡攸几乎没有一个人提起。
就好像所有人都已经清楚明白地认定这场仗就是杨霖打输的,他们甚至欺骗了自己,很多人的心里就是真的这么以为的。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赵佶也慢慢找到了宣泄口。不过他遇到大事的优柔寡断,也尽显无疑。
皇帝先是大怒,派人连发诏令,调杨霖回京。然后封了袖楼,捉了殷慕鸿。
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妥,便在当天下令释放殷慕鸿。可怜的殷慕鸿回到府上,屁股还没坐热,禁中又来人把他捉了回去。如是者三进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