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情道:“不说这个了吧,殿下,您召我们来,可是有什么决断了?”
谢怜连忙正色,道:“是的。我的确有了决断。”
方才轻松了不到一瞬的氛围又凝重起来。慕情道:“这事还管吗?”
谢怜道:“管!”
“怎么管?”
谢怜道:“很简单。仙乐国内的水不够,就到仙乐之外的国家去。”
慕情迟疑道:“到别的国家去?那就只能到南方的雨师国去借了,那也太远了,得消耗多少法力?你法力再多,终归有耗尽之时。你会累死的。”
谢怜道:“我先试试吧,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他下定决心后,便开始凭一己之力,频繁往来于南北之间作法降雨。
每降一次雨,他都要横跨千里,耗费大量法力。若不是他,恐怕真没人能撑得住这般来回奔波。当然,君吾除外。
君吾本来就不同意他去做这件事,对他离开上天庭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格外宽容,他哪里还能再去求他。况且,就算君吾肯,谢怜也开不了这个口,君吾统辖之地比他更广,要费精力的信徒和领地远比仙乐一国要多,他总不能让君吾为帮他而分神。
可是,再精疲力尽,只要看到那些半死不活的人们不敢置信地冲出门去淋雨欢呼雀跃、急忙把家里洗脸洗脚的大盆小盆都推出来接雨,谢怜便觉还能再撑撑。
一连几月,谢怜都在全力搬雨,往往是还没感觉到消耗大量法力的疲倦,就又跑起了下一轮,比以往斩妖除魔时累百倍不止。他许久不回皇城,本已觉得永安旱情稍有起色,这日却突然接到风信的通灵:“殿下你在哪里?出事了,你快回皇城!”
神武大街两侧都是百姓,群情激愤。一群士兵押着一众衣衫褴褛、头手带枷的汉子。押送他们的士兵后面还跟着几个老头、一些神色惶恐的妇女和小孩。风信和慕情拦在两侧,似乎在严防百姓暴动。谢怜回来就问:“出什么事了?这押的什么人?”
风信道:“殿下,你可算回来了。这些都是永安人!”
原来,这几个月来,有许多原先定居永安的人无法忍受那熔炉地狱,陆陆续续逃难到东边。这群一无所有的人来到一个陌生繁华的城池,自然要抱作一团取暖。可永安土地贫瘠人也贫穷,百姓的脾性风俗也和皇城人士天差地别,眼看着往昔的风雅之地里涌现越来越多难民,整天熬药哭丧,许多附近百姓不堪忍受,自然脸色不怎么好。而永安人本来背井离乡便觉凄凉,被看不起当然更是激愤。几个月下来,双方已发生多起口角。
听到这里,那列士兵押着几十个永安男子来到菜市场门口,喝令:“跪下!”
那些永安男子个个脸上都是不服气,但刀架在脖子上,不跪也得跪。围观的百姓见他们参差不齐地跪了,有的叹气,有的解气。谢怜道:“那今天这又是怎么回事?”
风信和慕情都尚未答话,人群里有妇人哭天抢地道:“你们这群贼!偷鸡摸狗还把我夫君打成那样,爬都爬不起来,要是他有个什么万一,我跟你们拼命!”
还有人指责道:“背井离乡到了旁人地盘上,也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还偷东西!”
一名戴枷的年轻人沉不住气了,辩解道:“早便说了根本不是我们偷的!先动手的也不是我们!而且我们这边也有人受伤……”一名老人喝止道:“别说了!”
那年轻人愤愤住嘴。风信道:“皇城有个人丢了一条狗,因为以前有永安小孩儿饿极了偷人家的鸭子煮了吃,所以疑心这次也是被永安人捉去烧了吃了,跑到他们那边去问,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谢怜只觉不可理喻:“就因为一条狗闹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