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正待问他们要去哪里,忽听花城在他身后叹了口气。
听他叹气,谢怜忍不住转过身,道:“三郎……抱歉了。”
花城已经把衣服穿好了,道:“哥哥为何要对我道歉?”
因为他之前告诫过自己,不要靠近水师风师了。可因为担心,谢怜还是去看望了风师。花城道:“我早知哥哥不会袖手旁观了。”
顿了顿,他又微笑道:“况且,你只记得前几天我说的话,难道你忘了,我还对你说过另一句话吗?”
哪句?
谢怜想起来了。
是在太苍皇陵的那一夜,花城说的那句:“你只管做就是了。”
记起来之后,谢怜眨了眨眼。他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只是,突然很想为花城做些什么。但一时半会儿怎么也找不到他能做的事,憋了半天,忽然瞥见花城红衣的领口,道:“等等!”
说完冲上去帮花城整了整衣领。方才他随手穿的衣服,没把衣领翻好。整理完毕,谢怜端详片刻,笑道:“好了。”
花城也笑道:“谢谢哥哥。”
谢怜心中小声道:“我才是。”
那边。明仪道:“开门!”
再打开连接着缩地千里阵的木门,门外竟是大片农田。远处是幽幽的青山和绿竹,一群农夫零零星星在田地里劳作,还有一头油光水滑的壮硕黑牛正在犁地。
明仪已经架着师青玄走了出去。谢怜想了想,跟了上去,花城自然也没落下。
四人行于田埂之上,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头黑牛似乎一直在盯着他们。行了一阵,找到一间小茅屋,四人进去坐了,师青玄这才吐出了一口气,道:“好了,不用跑了。就算我哥追来,也不用怕了!”
花城看了一阵外面,尤其是那黑牛,关了门。师青玄道:“太子殿下,谢谢你们一路护送,我就关这里不出去了,各位朋友不用再帮我了,快快各自回去吧。”
谢怜却缓缓地道:“可是风师大人,难道你躲在这里,这件事就会解决?”
师青玄脸色一僵。谢怜又道:“风师大人,我问一个问题,请你莫要见怪。”
“好。什么问题?”
谢怜道:“你和水师大人,是否有什么把柄被那白话真仙抓住了?”
师青玄面上发白。
倾酒台那夜,谢怜已经设好了极为牢固的防护阵,只要师青玄不开门出去,他就不会受害。那么,为何他要主动开门?
除非,某人在对他通灵时,一开口就抛出了一个把柄,使他没有反抗的余地,也不敢声张,不得不照对方的指示去做。
谢怜在桌边坐了,道:“我更偏向于是水师大人的把柄。因为,我相信,无论原先发生了什么,您本来是并不知情的。”
所以,师青玄知情后的反弹才如此激烈。明仪皱眉道:“什么把柄?”
师青玄又不是冤大头,如果是被害被阴失去了法力,正常的反应,应该是愤怒至极、追查真相、暴打真凶。可这些他统统没有。愤怒是有了,却不是对白话真仙,而是对自己的哥哥。对这件事的态度,则是“到此为止”。
这当然是完全不正常的,除非——
师青玄的飞升,原本就不正常!他本来是没有飞升命格的,只是有人为他逆天改命,把他强行捧上了神坛!
这简直胆大包天。一旦捅出来,必将掀起轩然大波。试想,人人都想飞升,人人都可以使用这种手段,天地间秩序岂非荡然无存、一塌糊涂?
这个猜测虽然匪夷所思,却越想越合理。师青玄从出生起就被白话真仙纠缠多年,唯一摆脱的方式就是飞升,而他恰好真的飞升了。短短几年之内一对亲兄弟接连飞升,有这么美这么巧的事吗?
如果风师是自然飞升的,怎会如此轻易便被剥夺法力?若妖魔想把一个神官变成凡人这么容易,早不知道有多少神官被这么报复了。
除非,他原本就是凡人。除非,当初风师飞升时,水师动了什么不干净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