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呢你,磨磨唧唧的,还不如我自己来。”
陈开见人半天都没动静。
没坐住。
过来以后见刑向寒手里捏着本子,像是要往里边翻,立刻皱眉: “你在看什么!”
“小七......”
刑向寒像是完全听不到旁边陈开说着,捏着本子的指节微抖,两步走到病床跟前,对着林建国,“小七?”
林建国还在摸牌。
抬头的时候扶了扶老花镜,从他手里接过来,“啊。”
“这个是帆帆的小名,他小时候就叫这个。”
刑向寒站在原地没动,整个人像被定住一样,撑住病床脚的横梁。
倒是陈开过来的时候问了句:“怎么想着叫这名儿啊?”
“之前他妈妈带他去看科幻电影,里边有个小玩意儿就叫这个,但后来等他大一点就不叫了。”
“这样啊......别说还挺适合他。”
两人的对话刑向寒一句也没听进去。
耳朵嗡嗡作响,内里涌起的思绪在身体揉杂成一股绳,拧紧在一块,连同他的骨头,在身体里死死打了个结。
绳子中间站着个人。
是他这辈子最黑暗的时候,忽然冒出来的,像奶团子一样的小孩。
顶着满身的草屑,一脸单纯地抬起头:
——大哥哥,你们在玩捉迷藏哇?
——人贩子......是什么意思呀。
——你放心哇,这地方我可熟悉了,把你的衣服给我,我去引开他!
——真的没关系,相信我,你赶紧跑,山下我姥爷就在那里,你去找他!
——别拽着我啦大哥哥,我先去啦!
——咱们在山脚会和!
脑海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当时的那个小团子看着没有五岁,奶声奶气的,身量还不到他的肩膀。
却能在那样的时候,把他从地狱里拽出来。
以至于这么多年,刑向寒都一直再找高辙,把整个华夏翻过来倒过去,全是为了知道当年那个孩子究竟活没活着。
“刑教授,你可以走了。”陈开已经拆开一袋肉脯,几步走到他边上。
即便知道好友没有真正放下,陈开都挺看人不爽的,当着病房里其他人的面是半点面子都不给:
“也别总想着来找他,人不乐意见你,你这样不停低往跟前凑,只会给他添堵。”
刑向寒仍旧没理他这个。
只执着地盯着林建国,急促地像是要证明什么,两臂在底下微微带颤,又费尽心力稳住身形。
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抖,“爷爷。”
“岑帆小时候,曾经去过八分山么?”
问出口的瞬间,刑向寒觉得这是自己离过去最近的一次。
半空中像是悬着把大刀,随时就要落下。
他以前不愿意面对,是觉得这个肮脏不堪,是他人生中最可耻,最羞于拿出来的一段过往。
可现在——
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当年那个把他从地狱里拉出来,和如今让他再也放不下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林建国听到他这么问有些诧异,原是不想说这个,可眼见着前边这个男人——
几步路都走不稳,目光涣散地看着他,整个像要彻底崩盘了。
心道这件事都过去二十几年,顿了瞬,把手里的日记本翻到其中一页,递过去给他:“你看看最底下这段吧。”
娟秀的三排小字,这一页的页脚被卷了一半起来。
没有什么比一个母亲对孩子的记录还要详尽。
医院马路边总有麻雀搁这儿歇脚。
突然的。
一辆汽车从中间飞速驶过,围成一堆的小麻雀刹那间全散开了!
岑帆抱着大花睡了一觉。
昨晚虽然睡得沉,但时长摆在那里,早上起得又比较早,还是得再补个回笼觉。
岑帆现在已经锻炼出,无论发生什么自己都能吃饭睡觉。
网上的言论还是那些。
雕塑论坛里已经开始扒岑帆的个人信息。
但不知道是谁在起作用,很多人除了他们工作室的位置,其他什么也扒不出来。
岑帆上午接到两个骚扰电话,还有一串怎么应都没人答对的敲门声。
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虽然这是好事,可按理说他一个普通人,创业那会儿在各种公立的,私立的地方留过个人信息。
真要扒起来应该不难才对。
是刑向寒吗......
想起对方在江城拥有的别墅,还有能轻易请来人民医院的院长。
岑帆感觉自己头更痛了。
工作室的群一直弹消息出来,问他现在情况好不好。
木雕室扩大,里面的人已经从最初的他们五个增加到二十六个。
岑帆统一回复了没事。
叮咚——
小梅单独找他。
[小梅:岑老师,像这种热度网上没几天就会消的,你放心,也不要把那些恶评放心上。]
[小梅:我也给小齐发消息了,但他好像没看见,要是他在没准能直接把后台视频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