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帆先是愣一下。
一个“不是”还没说出口,对方已经冲着他解释:“因为我之前见他送你来医院,所以想着也许你们两个认识。”
岑帆顿了几秒,抬头看向他说:“是认识。”
“那你这边要是看到他了,记得提醒他有空给我打个电话。”
“您是他的朋友么?”
“不是,我是他的医生。”对方说。
岑帆一愣,心觉有些奇怪,但还是道:“这个您可以直接跟他打电话说的。”
说到这个医生有些无奈,“我打过了,但刑先生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他说这个的时候脸上全是担忧。
岑帆的姥爷和他自己来的都是人民医院,面对这样的请求不好直觉拒绝,只能说:“好,要是我碰见他了就跟他说。”
接着又问,“您贵姓?”
“我姓吴。”吴医生说完以后看了眼腕表,接着冲他,“那就先这样了先生,我还约了其他病人,得先过去。”
“好,您忙。”
看着对方匆匆离开的背影。
岑帆先是往前走几步,又想起刑向寒跟他说自己的手机一直带在身上。
可刚才那位医生和小区里的物业,怎么感觉好像都完全联系不上他。
岑帆觉得别人打不通他也不可能打通。
本想等人出差回来再说。
可出了医院以后。
耳边响起对方医生说的那些话,迟疑片刻,还是从兜里拿出手机。
[岑:刚才我去医院取药碰见了你的医生,姓吴,他说让你给他回个电话。]
发完以后岑帆就去医院门口坐地铁。
手机里安安静静。
从地铁到回了家都没收到回复。
岑帆起初还会拿起来看两眼,后来也没多去看。
只是刚进家门。
刑向寒像是打了个语音过来,响几声挂掉以后,这次换成了电话。
岑帆停了几秒后接起来。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刑向寒那边就单刀直入,“你什么都不用听他的,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岑帆正在拿钥匙的手微滞,下意识开口道:“什么?”
“我是说,我一切都好,不像他说的那样,现在医院都喜欢把一点点就扩得很大,你别听这些。”
刑向寒的语速很快,他电话那边似乎有人还再催他。
但他根本不管。
一定要让人听他把话说完,接着还很快走到个安静的地方。
岑帆反应过来,对着那边:“吴医生没有跟我提过你的任何事情。”
“只是让你回来以后给他打个电话。”
北风顺着手机听筒,从这头吹到那头,两边一块儿沉默下来。
电话对面半天没听到回音。
岑帆把手撑在门上,耳边除了风声,还有一门之隔里边,大花拼命挠门的声音,“你......”
“我想你了。”刑向寒突然道。
暗哑的声线落在人耳尖。
他这句话昨天也发给过他,但真的听见却是和手机里收到消息的感觉不一样。
岑帆触在屏幕上的指尖微颤。
到最后一句话没说,略带慌乱地把电话给挂断了。
他刚才其实是有话想问他。
也幸亏对方打断了,不然到最后谁也说不清楚。
进了家门以后大花就上来抱住岑帆的脚踝,抱完以后几小步跑出去,去挠隔壁刑向寒的屋门。
他这么主动,很难怀疑除了那次送他去医院,这一人一猫有没有在背地里勾勾搭搭。
岑帆太阳穴一紧。
上前把大花拖起来抱住,先是手指搓搓他脑袋,又指着后边的门,“记住了,这个门以后不许过来。”
又警告说:“我们跟他没关系知道吗?”
“眯。”大花仰起头小声地叫了声,两边脸都鼓起来。
岑帆:“......”
深吸口气又叹出声,把大猫抱着身体给端回去。
后面几天他每天都能收到刑向寒的消息。
对方像是把他的微信当作日程打卡表。
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和谁一起去的实验室大楼,第二天准备要做什么。
全都会固定在晚上十点发给他,还经常配上他们去了哪里的照片。
有时候是酒店,有时候是食堂。
岑帆头先对那长溜消息一条都不会看,直接左滑删除。
但对方每次怕来的照片特别多,能把他们整个聊天屏幕给占满。
刑向寒不是多会拍照的人,每次拍东西镜头都没法聚焦,稍微偏一下就能拍到别的地方去。
只不过这次—次——
岑帆在他照片里发现人身后的那张床上,有件工装背心特别眼熟。
忍不住保存之后把那件背心圈起来,给他发过去。
[岑: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这件分明是他的,每次做木雕的时候都会穿。
两年前分手,从刑向寒家搬出来以后就一起带走了。
[刑:那天在医院,你里边穿的就是这件。]
岑帆:“......”
想起那天他从病床上起来身上确实只一件病号服。
岑帆有些气恼。
[岑:你这是偷。]
[刑:是。]
[刑:你可以告我。]
对面人理直气壮。
一件穿了十几年的背心,没有人会这么无聊来管这档子闲事。
岑帆觉得跟这个人怎么也说不通,心里有气儿也没地方出。
干脆不说了。
把大花抱起来从头到尾的撸,又顺着毛重新给撸回来一遍后。
把手机放去充电,自己拿着睡衣裤去卫生间洗澡。
回来的时候手机一直亮着,屏幕里全是对方发来的消息:
[刑:生气了?]
[刑:我只是想身边能带一点你用过的东西。]
[刑:要是你介意,我洗干净以后再还给你。]
[刑:好么.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