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腥气裹挟着草原上开花牧草的清香,随着二人先后掀帐入內的动作, 瞬间席卷了闭塞沉闷的营帐。

血腥味也在同一时间扩散开来。

一灯如豆,照亮男子黑沉的眼眸,眸底蓬勃的杀机尚未来得及消退。

绿绮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公……公子。”

“何时来的?”祁昭看到她浑身湿透小脸惨白的模样,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 眼神已柔和下来, “怎么不先进来等?”

“事发突然,我快马加鞭, 也才刚刚赶到。”绿绮放下手中的剑, 搓热了手便要为公子更衣, “公子深夜去了哪里?受伤了吗?”

祁昭去榻边矮柜里翻出两身干净衣裳,换下湿衣时, 方露出小臂上一道狰狞刀伤, 看样子, 应是打斗时为招架对方猛烈的进攻留下的。

绿绮心疼极了,忙帮着清洗伤口, 敷药包扎。

这种事六年来她已做过数不清多少次, 如今已处理得十分娴熟。

“皇帝要御驾亲征?”就算是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疼痛钻心,也没能让祁昭像现在这样眉头紧锁, “荒唐。”

他竟失态地霍然起身。

刚包扎好的洁白绷带上又渗出新鲜血迹。

“京中的官员都是干什么吃的, 竟无人劝阻吗?”

他甚至迁怒满朝文武。

绿绮张了张嘴。

“是了。”没等她开口,她家公子自问自答,“如今朝中还有谁能劝得住他呢?”

绿绮心想, 你还是了解皇帝的。

祁昭缓缓坐下,似乎被迫接受了这个现实,扶额问:“何人坐纛京师?”

“听说是恭亲王。”

他点了点头,并不意外,又问:“何日启程?”

“还未择日。”

而后再没什么问的,长久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绿绮却心里急得像有千万蚂蚁在热锅上爬,终于没忍住问:“皇帝来了,会认出您吗?”

祁昭嗤笑一声,转过脸来,反问:“你看我与先皇后有几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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