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喝酒你不早点说!”雍盛不可置信道,“嘴巴是长来好看用的吗?”
这话不知戳中了戚寒野什么笑点,他竟强忍着不适笑起来:“你怎么……总是夸我长得好看?”
完了,这会儿晕得连人话也听不懂了。
“不知死活。”
雍盛骂了一句,恼他病酒却不吱声,但转念又想,他特意支走乌延荷华,约莫是因为心存戒备,不想在她跟前暴露弱点,相对而言,他似乎还是更信任自己。
不知为何,想通这一层,他又不恼了。
“我好难受。”
戚寒野又不依不饶地攥住了他的手,好似他的手是什么治病良药,能减缓痛苦。
“该!”雍盛嘴上骂着,却不敢再甩开他了,还用另一只手去探他的额头,探到滚烫的温度,不免又急起来,“跟朕说说,怎么个难受法?”
“头晕。”戚寒野半睁着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那张毫不设防凑近的脸,细致地描述,“心跳得很快,杂乱无章,浑身又痒又痛,呼吸不上来。”
听他这般说,简直像是命不久矣。
雍盛鼻尖都渗出了汗,忙从怀中掏出一只一指长的竹哨,放至唇边吹响。
那声音很是清脆嘹亮,估摸着百里之外都能听见。
放完信号,他蹲下来轻拍戚寒野的手背,安抚道:“别怕,狼朔马上就会赶来,我带你回军营。”
“不必,带我去温泉就好。”戚寒野阻拦道。
“去那里能管用吗?”雍盛很怀疑。
“嗯。”戚寒野借着病势,放肆地用拇指摩挲着雍盛的手背,“我的身体我清楚,只是看着骇人,但无论如何也死不了。”
雍盛即使觉察到他的小动作,此刻也全然忽略不计了,以自己作为现代人所掌握的那点浅薄的医学常识来说,严重的过敏是会致死的。
他不理解姓戚的为何如此笃定,还这般淡定。
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戚寒野早已对目前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了,他有丰富的过往经验。
不一会儿,狼朔火速赶来,几人合力驾车将戚寒野送至雪山温泉,雍盛怕路上有什么闪失,亲自陪同跟来。
这回戚寒野彻底没了挣扎别扭的力气,在雍盛的授意下,被一伙人强行扒了衣服扔进温泉,斯文扫地,模样甚是狼狈。
雍盛则远远地坐着,泡了壶茶,边等,边慢慢地品茗。
热气氤氲中,其实什么都看不太分明,那人束发的木簪也不知何时蹭掉了,满头青丝散落,飘散在身周的水面,他仰头枕在岸边青石上,许久,无声无息,像是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