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戚寒野的声线有些沙哑,“那两名老者皆是大隰重臣,位同我朝宰辅。”
“如此倒也算重视。”雍盛将书信收入怀中,他不想去注意身后的细微动静,可无奈此事全副心神都集中到那处,以至于他甚至能听到银针刺穿皮肉的声响,他不堪忍受地起身,随意找了个借口,“水凉了,我去叫怀禄换盆热的来。”
“别走。”戚寒野却叫住他。
雍盛不敢回头,问:“疼得紧吗?”
只听一声叮当脆响,银针已被掷入铜盆中。
“嗯,好疼。”戚寒野抬手,轻轻搭住雍盛垂在身侧的指尖。
许是太过虚弱,他用的力道很小,如果要甩脱,轻轻一挣就能抽手。
但雍盛背对着他,就那么僵硬地立了许久,既不离开,也不转身,既不拒绝,也不回应。
不回应,亦是一种回应。
戚寒野累了,他一点点松开手。
就在他冰冷的指尖离了那令人留恋的温度,缓缓下坠时,“啪”的一声,雍盛重又接住了他。
第96章
雍盛拍拍他的手背, 语气与方才巡营时安抚那些伤兵所用的一般无二:“你该好好休息,我这就吩咐怀禄送些安神香来。”
说完径自去了。
回王帐稍稍进了些羹汤,仍有些不放心, 三不五时就差遣怀禄去祁昭帐中送这送那。
怀禄经过这惊心动魄的一日,早已累得两腿打颤双目无神,雍盛处理完当日从京城发来的急务, 命他去察看祁昭夜里有无发烧的迹象,许久未听到回应, 才发现他已歪在案边春凳上睡着了。
雍盛寻了件外袍, 轻手轻脚地给他披上,一时只觉帐中空气污浊, 胸口烦恶, 便举步出帐透口气。
此时已是子夜, 月朗星稀,他漫无目的地信步走着, 遇到巡哨就寒暄两句, 不知不觉间又走到戚寒野帐前。
也不知方才送去的那碗汤药他喝了没有?
伤口的疼痛可有缓解?
夜里可还会畏冷打颤?
脑中接二连三冒出无数好奇的事, 他抱着双臂徘徊来去,终于还是一咬牙, 转身进里。
帐中一片昏暗, 浓烈的安神香气息扑鼻而来,从气窗投进的微弱光晕映出榻上平躺着的人影。他缓缓走近,听到平稳且有规律的呼吸。
见人已安然酣睡,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