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的客人本就不多。因为刚出了蛇妖的事情,剩余的客人也就无心洗澡了;恰好给了薛庭笙包场的机会,独自一人清享澡堂。
薛庭笙不喜欢和他人共处一个澡堂里。
大约是?因为太簇的影响,薛庭笙也有着相当强烈的领地意识。
脱了衣服泡入热水之中,薛庭笙舒服的靠着温热石壁,半眯眼睛看着水面?迟缓浮起丝丝缕缕的淡红。
是?她掌心的血迹被水荡开后的颜色。
胸腔里那颗心脏还跳得飞快,薛庭笙即使闭上眼睛,脑海里也全都是?箭矢余力拂过脸颊的那一瞬。
锋锐的箭矢有?着不输给任何剑修的气劲,在穿透妖物脑袋的刹那,灵光激荡,那画面?于薛庭笙而言美不胜收。
她在那一瞬间豁然开朗,终于记起自己为何总是?会被沈南皎吸引。
不是?因为沈南皎貌美过人,而是?因为他射术无双,杀敌杀得格外有?美感。
看沈南皎动手,总会让薛庭笙感到手痒。
她看不顺眼的人数不胜数,但?会主动挑衅的——沈南皎却是?第一个。
而薛庭笙主动为之的那些挑衅,又何尝不是?因为想激沈南皎动手,与他较量一番呢?
想试试是?他的箭快,还是?自己的剑更快。
想试试是?他的弓硬,还是?自己的刀鞘更硬。
每每与沈南皎交手,薛庭笙总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兴奋。
太簇一直教她,不能赢的对战没?有?任何意义。薛庭笙下山后遇到许多敌人,拔剑也仅仅是?为了赢他人,除了‘赢’这个结果之外,敌人死活,薛庭笙其?实?并不在意。
但?沈南皎不同。
和沈南皎交手时,薛庭笙甚至会忘记自己的目的只是?为了赢而已?——沈南皎每用出一个新的术法?,每回击她一次,薛庭笙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格外的快。
当长?鲸剑划破他皮肉,少年滚热的血滴落薛庭笙手背,薛庭笙都能听见自己脑子里那根弦骤然绷紧所?发出的嗡鸣声。
如此兴奋,恨不得每天都和沈南皎见面?,每次见面?都直接动手打一场。
她真?的只是?想赢沈南皎吗?
她真?的想要沈南皎死吗?
解霜台上沈南皎说的话何其?荒谬,她却毫不犹豫的相信,那时候的她到底是?真?的信了沈南皎,还是?单纯的不想沈南皎死?
或许她只是?不想沈南皎死,而沈南皎临死前的胡言乱语又恰好递给了薛庭笙一个合适的借口。
他怀了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