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乌霜并非外人,且知晓全部计划,江惊月这会儿并没有只在脑海中和游星野交流,而是将想到的线索都直接低声说了出来。
如这一关的提示所说,低声的交谈并没有受到警告或惩罚。
乌霜没法听到游星野说的话,只能通过江惊月的低语来推测讨论内容,好在他足够聪明,接话道:“再厉害的催熟剂,也只能缩短时间,而非直接将果子的时间扭转到成熟时。”
这话听上去有点绕口,江惊月默默的捋了几秒,才问:“你是说,这个副本想要玩家做的,或者说是这个子世界的民众曾想要做的,是在子世界寄生之种这个大时空中,将属于果子的小时空,直接从初夏扭转到深秋,从萌生快进到成熟?”
乌霜颔首:“我不清楚这里的文明是否足以做到这一点,但从副本给出的线索来看,该子世界的民众无论是吃饭还是居住,都依赖着这棵巨大植物,而过量的催熟也许会伤害到植物本身,如果文明足够发达,恐怕扭转小时空反而更加安全。”
所谓一花一世界,果子有属于自己的小时空,听上去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江惊月如是想着,又问道:“可是扭转时空这种事情,在很多文明的逻辑和社会道德中,都是无法被许可的吧?”
原本在认真观察星图的游星野回应道:“的确,不少子世界,都是因为多次大范围扭转时空,造成了时间与空间的撕裂,因而走向了灭亡,这种撕裂通常是极端时间内发生的,甚至来不及通知引灵使去修复或查看,整个世界便飞速从主系统的子世界名单上消失了。”
江惊月突然想起,还在原生子世界里那会儿,看过的一个冷门又邪门的观点。
曾有人认为,人是被困于时间中的囚徒,无法倒流或停止,哪怕什么都不做,时间依旧在不停向前。
而想要突破这种界限,就注定会受到“神”的惩罚。
乌霜和他来自同一个子世界,自然也听过这种说法,回忆道:“我因白化病的缘故,幼时无法经常出门,被迫待在家中时,曾出于无聊和好奇,拆过一个时钟。”
听上去像是所有男孩子幼年都会试图去做的事情,江惊月刚想开口,便听到游星野轻声说了句:“暗曜那边开始了。”
透过琉璃垣壁的微光开始流转,江惊月肩膀和手臂上的数条梅枝也随之伸展出去,灵巧如手指一般,跟随着对称果室中的节奏,一点一点转动着星图。
江惊月仰脸看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们的谈话,会影响到你吗?”
“不会,你们聊你们的,”即便是做着复杂精密的事情,游星野的声线也一如既往的平静清冷,“这点心都分不了,还做什么青龙使。”
明明并非高高在上的性子,却总在不经意间,透出了骨子里的自傲。
因为并不显得臭屁或者装逼,故而不会使人感到讨厌,至少对于江惊月来说,这种强大的自行,是极致的诱惑。
毕竟他是个慕强的人。
两侧的星图以基本等同的速度逐渐扭转,江惊月又观察了一会,确定游星野哪怕是使用梅枝,也能做到游刃有余,才接了乌霜之前的话题问:“拆了时钟,然后呢?”
“我原本是想要知道时间为何会流逝,但拆开后发现,时钟里只有一堆齿轮和零件,”乌霜说,“于是就又试图把时钟给装回去,结果多出了两个零件。”
也算是在情之中,江惊月忍着笑问:“你那会儿多大?”
乌霜歪着头想了想:“七八岁吧,我的身体不好,并非只源于白化病,还有各个器官的先天发育不足,能活到这么大,完全是因为家里有钞能力,也是由于身体原因,无法去常规小学念书,父母见我对机械感兴趣,就干脆给我请了个精通这方面知识的家庭教师。”
“该不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