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止如此。”另一个地质学家从实验室急匆匆赶来,他手上拿着一份检查报告:“他的皮肤,是典型的黄棕壤,成分标准得就和教科书一样。”
“哪怕我一个研究土壤的都知道,人类的皮肤主要分为三层,分别是表皮、真皮、皮下组织。”这位专门研究土壤的老爷子指着单向玻璃后的徐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但是这位……这位病患。”
他憋了许久,才让自己没有脱口而出样本。
“他的皮肤,也主要分为三层,但这三层,都是粘磐黄棕壤的三层!是均质黄土层、粘磐层和网纹层!”
均质黄土层是粉质粘壤土,小块状结构;粘磐层粘重紧实;网纹层僵硬、坚实、黏粒含量高。(注1)
更离谱的是,他的骨头是沉积岩……就连他们做胃镜的时候取样的胃部组织,都是岩浆岩的特性。
沉积岩会记录自然界大部分历史信息,与人体骨骼测算骨龄基本一致。
岩浆岩又称火成岩,是由岩浆喷出地表或侵入地壳冷却凝固所形成的岩石,这一点和胃酸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注2)
他的身体几乎每一个部分,都能找到对应的土壤或者岩石。
可以说,徐海现在和他名字的三点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整个人就是一堆土,而这堆土居然能以细胞的形态维持生命。
他站在这里,在各位科学家眼中,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惊悚片。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个活动的坟堆,这个坟堆还维持着人的形状,最离谱的是,这个坟堆还能活动。
比起一个人,他更像一座浓缩到达极点的山。
“各位,大家振作一点。”一个科学家发现现场的气氛有点不对,试图活跃气氛,“我们至少没看到他身上长植物对不对?至少从这一点,我们要相信自己曾经学过的知识,至少在常理上,没有被颠覆。”
这不亚于信徒亲自承认不存在自己信仰的神。
一旦有人怀疑自己学过的知识,并且产生动摇,麻烦就大了,最严重的莫过于怀疑自己以往人生的意义,从而抑/郁/自/杀。
“隔壁那个从爱维特岛回来的,就是从身上长了棵树,我刚从那边过来。”另一个女植物学家冷漠地拆台:“至少从科学意义上讲,这个土做的人身上长草,比隔壁血肉的人身上长草要合理许多。”
他们现在在这里的意义,已经从最初的救人,变成了研究。
救人?他各项指标比在座的所有人都好,健康得不能更健康,隔壁那位身上长树的才是真正的生命垂危,目前正在紧急抢救。
植物学家过来看了一眼,立刻回去了。
关于徐海奇特构造的讨论,终止在他的第一次做饭上。
他们眼睁睁看着徐海割下一撮头发,头发变成一把小麦,被他连着壳一起丢进锅里煮。
“粘磐黄棕壤种植小麦确实绝佳……”农业专家默默说道,这一点十分科学,甚至是写在教科书上的结论。
他说的是对的,但没人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