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琅没能约到刘怡瑶,因为刘怡瑶说他发烧了。
严琅紧张起来,问和牙齿有关系吗,有没有感染。
刘怡瑶懒得打字,发了条语音过来,说应该和牙齿没有关系,是前一天受凉了。声音喑哑,还夹着一点咳嗽声。
严琅让他多休息,多喝热水,有必要可以去看医生,又给他推荐北京301医院,也在海淀,治发热很好。
刘怡瑶心想,拜托,那是人民解放军总医院,治什么不好?
刘怡瑶周一请了一天假,假很容易就批下来了。书记还打了电话关心他,说他以前几乎没有请过假,现在请假是很严重吗,需要帮助吗。刘怡瑶实话实说,只是发烧了。书记又问烧到多少度,有没有在吃药,要不要多批几天假……刘怡瑶忙说不用,真的只是普通的发烧,多睡一天就好了。
刘怡瑶第二天去上班,同事陈工和他说,公司搞了一个“快乐工作,健康生活”的活动月,有什么老中医问诊、红娘牵线、脱口秀表演……琳琅满目的,很是热闹。
刘怡瑶很轻易地就把这一切和张工联系在一起了:公司怕也是压力很大,要是再出一个跳楼的谁受得了啊。
陈工说,周末有篮球赛,就在三楼刚弄好的场地,问他要不要参加,3V3,自由组队报名。刘怡瑶问有奖品吗?陈工说有啊,运动水杯、篮球和3天带薪假。
刘怡瑶哑然,也不知道该说公司大方还是抠。
刘怡瑶最后还是报名了篮球赛。公司想让员工尽力充实起来,少想些有的没的,他也想让自己充实起来,最好除了工作什么都不要想。
刘怡瑶和陈工、杨工组了队,三个人每天下班后都去宿舍楼下的露天篮球场打球。刘怡瑶打得最好,杨工最差。
杨工:“我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还能和体院的打得有来有回,现在怕是高中生都打不过了。”
陈工:“你别说,我篮球打得最好的时候就是我上高中的时候。”
陈工又问:“一遥打得这么好,以前有没有参加过学校的篮球队?”
刘怡瑶摇摇头:“高中一直在好好学习,大学之后才又捡起来玩玩。”
几个人又聊了会儿天。
杨工:“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要回家陪老婆孩子了。明天赛场上见。”
三个人散开,刘怡瑶回到宿舍躺到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真奇妙,明明每天上班的时候都觉得时间怎么会这么长,但是到了周五一回想这周都做了什么,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到了一定年纪,上周在做什么是很远的事情,去年在做什么却是很近的事情。
时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忽然就改变它的速率的呢。
篮球赛很快就到了。陈工出去打探了一会儿消息,说他们抽中的这个签不错,对手是工业板块三个平均年龄四十二的工程师,赢面很大。又说,女子组一共就报了不到十组,今天来的只有7组,基本上可以说,只要赢了一次,奖品就有了。
陈工想到什么,问:“一遥大名是不是叫‘刘怡瑶’来着?你有没有可能伪装成女同胞去报名,现在也接受现场报名的!那奖品不是妥妥的!”
刘怡瑶愣了一下,说:“我是男的。”
陈工:“报名处的人不知道嘛。”
明知道陈工是在开玩笑,刘怡瑶的语气依然控制不住地有点硬邦邦的,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是男的。”
过路的同事和他们打招呼,陈工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走了,没有再说参加女子组的事情。
刘怡瑶喝了口水平复了一下心情,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实在是有点过激了。
篮球赛的规则是哪一队先拿到21分就算赢下一局,两队之间三局两胜。这天他们打了个1比1平后,第三局一开始陈工就把脚扭了。
三个人坐在场边商量着。
杨工:“算了吧,你这个样子也上不了。”
陈工:“一局也就十来分钟,我坚持一下,还是有可能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