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哈——”
严琅起床的那套慢动作轻缓,他当时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一时不防被刘怡瑶踢了下腿,他吃痛,条件反射性地弯腿,膝盖上的伤口登时撕裂开,流出了透明的组织液。一套连锁反应下来,让他几乎就要跪到沙地上去,还好张猛眼疾手快地把他扶住了,不然伤口蹭上沙子可有他受的。
刘怡瑶才刚走出两步,一听这声音又扭头回来:“怎么了?怎么了?”
目睹全程的温大成叫起来:“不行啊严琅!你不能弯啊!你得直着!”
张猛也说道:“你这个受伤的位置也太尴尬了,一走路伤口就会撕开,你要不还是别走了。”
温大成:“对啊,你把腿挺挺直,别乱动。”
刘怡瑶站在一边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刚才不应该踢严琅那一下的。
温大成:“你在这儿呆着吧,我给你带早饭。”
严琅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膝盖,决定听他们的话,留在这里。他在张猛的帮助下重新回到帐篷里。撩开帘子,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刘怡瑶说:“那你们一会儿都要回来。”
刘怡瑶站在那儿,俯视着严琅。那一刻,他觉得严琅的样子实在是很容易让人同情——两边膝盖上都是红色的药水涂过的痕迹,动一动,刚结出来的黄色软痂就要破开,只能绷紧腿坐着或者躺着。
刘怡瑶不回答,扭头就走。
张猛看着这一幕,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刘怡瑶他们三个人去温大成的外婆家吃了糯米饭,喝了油条汤。糯米饭顶饱却也不容易消化,两个老人自己另外煮了点软糯的面条来吃。
温大成一边吃,一边赞叹道:“外公外婆,你们应该继续开早餐店的。”
外婆笑道:“老了,炒不动了。”
这边常见的糯米饭吃法有两种,一种是蒸熟之后,加上碎碎的炒过的五香干,再浇一勺用猪油炸出来的葱油,拌着吃;另一种则是蒸熟之后,像蛋炒饭似的,加上鸡蛋、黄豆、玉米、胡萝卜等配料进行炒制。今天外婆做的就是后一种,很是费了点力。
吃完饭,他们把昨天穿着睡觉的几件老头衫还给了外公。外公给了他们一人一杯凉茶,让他们带着路上喝,清热解火,夏天喝正好。
外公问道:“不是还有一个小孩吗?怎么就你们三个。”
温大成:“他昨天摔了,不好走路。外婆,我再打包一份糯米饭走。”
外婆闻言转头进厨房拿了一个塑料袋把剩下的糯米饭捏吧捏吧,捏成团,给了温大成,嘱咐道:“让他快点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外公则又去打了一杯凉茶:“这个化瘀通血,让他多喝这个。”
三个人吃了一顿饭,回来的时候每个人的手都不空着,除了原定计划中的早饭,还有四杯凉茶,一包猫耳朵,一包对虾干。
营地的帐篷是直接扎在空地上的,上头没有什么遮挡,早上8、9点钟太阳一起来,帐篷里头的温度也就噌噌噌地往上升。严琅告诉自己心静自然凉,怎奈他的心实在静不下来。
外头传来说话的声音,再一抬头,刘怡瑶就掀开帐篷,蹲在了入口处。他把手里的凉茶和饭团往严琅那里一递:“喏,吃饭了。”
严琅有心想和刘怡瑶多说说话,脑子一抽接了一句:“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刘怡瑶还没学过这一段,但他听得懂“君子”。他眼睛一瞪:“你是君子吗?你是傻子。爱吃不吃。”
刘怡瑶作势要把东西拿回来,严琅要伸手去够,一时忘了自己膝盖不能弯,又是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
刘怡瑶的神色一下变得关切起来:“你别乱动,喝这个,伤口好得快。”
严琅一看有戏,示弱道:“我腿好痛,你不要凶我了。”
“我哪有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