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
陈硕白天坐了很久的火车很疲惫, 只想躺床上休息下。但乱糟糟的家让他犯了强迫症,不收拾干净难受,何况家里还有头让他操不完心的喷火龙。
他弯腰拿起李格随意脱下的皮鞋, 整齐摆到鞋架上, 进屋催促李格:“你先去洗澡, 注意伤口,别碰水。”
李格此刻有些不痛快。
就在几分钟前, 李格大发慈悲决定不跟自己媳妇儿计较了, 要做个心胸宽广的好丈夫,用自己包容的爱来感化媳妇儿,省得陈硕疑神疑鬼逼他出柜。
再说两口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啊?
结果等进了家门他想亲陈硕时,陈硕居然嫌弃地推开他,跟他说没心情, 甚至要求他反省错误。
他急脾气上来说了两句粗话, 陈硕又发疯扇他屁股, 一共扇了他四下, 那意思一句粗话等于两个巴掌。
这不欺负伤员么?他才打过破伤风。
两边屁股蛋子隐隐作痛,只是痛也罢了, 李格可怕地发现自己有点爽,刚才差点被陈硕扇出反应来。
他扫了眼受伤的右手,装哭过委屈过,医院里也装过可怜, 媳妇儿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能怎么办?
没招,李格索性理直气壮表示:“我伤的是右手不方便, 你帮我洗。”
见陈硕面无表情看过来,他接着补充:“你都非常喜欢我了,忍心让我自己洗么, 再帮我洗个头。”
了解李格什么德行,陈硕只说:“先自己洗漱,我去把阳台打扫下。”
一说到阳台,李格立马想起自己辛辛苦苦养肥的小鳑鲏,不知道是生是死。
他着急过去看看,刚一脚踩上地面的水,人还没靠近鱼缸就被陈硕拦腰往旁边一拖,又数落他“马后炮”。
“我想马后炮啊?”李格数落回去,“不是你养的你当然无所谓,就赖你拱我火,还让我带它们走。”
陈硕真想给李格几巴掌,一点都不省心。可看李格在意那些鱼,没舍得收拾他,确实也怪自己拱了火。
“它们不会死,明天我早点去买鱼缸。”陈硕解释。
“???”李格忙问,“你不是说活不了了么?”
陈硕:“鱼缸里的水已经有它们适应的水质成分,命大的能多活几天。”
“……”李格怀疑自己被陈硕耍了,“那你还叫我节哀?”
陈硕:“嗯,让你反省下自己幼稚冲动的行为。”
李格:“……”
“站着别动。”交代完,陈硕去帮李格拿拖鞋,顺便带上扫帚和簸箕。
等把地面扎脚的玻璃渣子扫干净,又回卫生间换拖把和桶,把容易打滑的水全拖干净后,他才允许李格靠近鱼缸。
李格恍然,从身后一把抱住陈硕,得意地哼笑:“哟,媳妇儿担心我呢?你个闷葫芦,怎么那么闷骚啊?怕我踩着玻璃渣子不能直说么,快转过来我亲亲。”
陈硕:“怕你再进医院给我找麻烦。”
李格:“……”
“看你的鱼,看完赶紧洗漱。”陈硕推开李格,拎着桶和拖把回了卫生间,就听李格扯着嗓子在那儿骂骂咧咧。
“你就跟宫斗剧里的毒妇一样!阴阳怪调的嘴里没一句好话!明儿我就去买个强力胶把你嘴黏上!”
李格过完嘴瘾,不料下一瞬,卫生间里突然探出来一颗脑袋,陈硕歪着那张没有表情的棺材脸问他:“皮痒是吗?”
“……”他莫名一激灵。
妈的这狗蹄子,大晚上吓唬谁呢?
清理完垃圾,将拖把洗干净挂好,陈硕不见李格过来洗漱,出去一瞧,李格还在鱼缸前跟鱼碎碎念。
李格:“你们都争点气啊,别死了,撑到明天就有新家了。”
医院跑一趟,陈硕身上出过汗,也要重新洗澡,便由着李格去,他先收拾厅里地板上的那堆衣物。
该洗的洗,该熨烫的熨烫,一一分类。很快发现全部都得洗,因为地板太脏了,近两个月没被拖过,真难为李格住得下去,让他又累又气又心疼。
见陈硕在帮自己收拾衣服,李格又激动又感动,之前那个贴心勤快的宝贝媳妇儿回来了,不发疯的样子真招人喜欢。
“媳妇儿,”李格乐呵上前搭话,“明儿早上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陈硕:“吃空气。”
李格:“……”
地板上不光衣物乱七八糟,陈硕回头指了下书桌方向,指挥他的小宝儿干活:“经书和字帖捡起来,台灯看看坏没坏。”
“……”李格看到经书和字帖就来气,不情不愿捡了起来,而后问陈硕,“你是不是去寺庙里出家了?以后不准念经,听到没?”
陈硕不想提这茬,便催李格去刷牙洗脸,忽而注意到沙发旁边的地上有个迷之物体,被李格的西裤遮住大半,露出的部分很像……他捞起西裤看清后,随即脸色变得不好。
“我一只手挤不了牙膏和毛巾,媳妇儿你帮我弄。”李格心情美滋滋,就等着媳妇儿伺候自己。
想到李格浑身上下唯一完整属于自己的地方被地上那鬼东西占有过,陈硕就克制不住想抽死李格。尽管理智提醒他这样没道理,应该既往不咎。
他抗拒地捡起来,转身问李格:“什么时候买的,用了多少次?”
看陈硕手里拿着陈二弟的替身,李格只觉得好笑压根没多想,还掐指算了算,然后委屈地冲陈硕倾诉思念:“你走没几天就买了,一周弄个三四次吧,最想你的时候天天弄。”
陈硕:“……”
“唉,弄着也不痛快,比不上你。”李格诉着诉着真委屈了,“有一回想你想得受不了,喝了酒稀里糊涂睡着了,被弄一夜,吓得我赶紧去医院检查,挨医生一通数落,脸都他妈丢光了。”
陈硕:“……”
“你看我多喜欢你,没你快活不下去了,想去东城找你来着,又想你自己回来,你回来和我追你回来,不一样。”
李格抱住陈硕想亲热一下,结果反被陈硕推到沙发上,紧跟着皮带和西裤迅速被扒了又被陈硕强行按进沙发里,一切发生得令他措手不及。
“啪啪啪啪啪啪——”带着决然的巴掌声异常响亮,打破了和谐的氛围,余音在屋里持续回荡。
李格被扇傻了眼,傻了有一会儿才感知到疼痛,没懂陈硕为什么突然又发疯,不应该是心疼他么?说两句软话哄哄他,再使劲儿安慰他。
他转过脑袋,哼着气骂:“操,你——”
“你是没了我不能活吗?你是欠-操,就这么耐不住寂寞?”陈硕恨得心口发疼,说话都气息不稳。担心李格吃不消,他自己都没舍得这么做过,李格却在他修行最痛苦的时候,打着“想他”的旗号把机会让给那鬼东西。
被无端扣帽子,李格撞开陈硕,站起来就高声反驳:“你他妈够了啊,我要真耐不住寂寞还等你回来?还买那玩意儿?早出去找人了,跟你这儿受什么委屈,操!”
“有区别吗?”阴暗的嫉妒心和占有欲在疯狂作祟,陈硕强势摁倒李格,又狠狠几巴掌甩下去抽得李格屁股蛋子直颤,两边红通通的全是巴掌印。
“嘶——”这狗变态,什么脑子?
真的和假的区别大发了,能混为一谈么?李格断定陈硕有精神病,疯得莫名其妙。而他自己也病得不轻,好像被扇上了瘾,疼麻了前头还能有反应,并且痛感越鲜明快意越强烈,又是另一种不曾有过的全新体验,叫他欲罢不能,还想陈硕这么继续扇他。
“媳妇儿……”
一声哼哼唧唧的“媳妇儿”,及时唤回了陈硕的理智。
他恐惧刚才那个发疯伤害李格的自己,瞬间清醒,见李格趴沙发上还哆嗦着,一抽一抽地似乎在害怕他,可能哭鼻子了,那么可怜。
“小宝儿。”陈硕心疼得发紧,慌忙把李格翻过来,却猛然一呆,李格刚才哆嗦哪里是在害怕他,而是在……
“快,媳妇儿。”李格又自己翻身主动跪回去,“你再扇我几下子,我快了。”
陈硕:“……”
李格:“快啊,难受呢。”
陈硕:“……”
李格:“扇你的,别管我,我皮糙肉厚。”
事情演变成这样,陈硕什么情绪都没了,拿又浪又欠的李格没一点办法,只能惯着。李格还跟他撒娇卖委屈,一个劲儿对他说甜言蜜语,真是坏。
然而再坏,也是他的小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