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衣领,确认每个扣子都好好的扣在一起才重新坐回到餐桌上。
“他们的人都在我手上。”尤屹端起牛奶喝了一口,道:“还有一个在你那儿,在他们的东西没有靠岸之前,应该不敢再有什么动作,没有人那么执着。这会儿有动作,只能鱼死网破。”
尤屹明明刚睡醒不久,眼睛里还带些涣散,整个人懒洋洋的坐在那,却冒出这样违和的话,周伟不自主的笑了笑。
“你每天夜里都睡的那么沉吗?”
尤屹愣了愣,问道:“怎么了?”
“连个身都没有翻过。”周伟笑道:“睡得真沉。”
尤屹这才注意到周伟眼下的乌青。
“你一夜没睡?”
周伟点点头:“我不放心。”
尤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端起桌上的热牛奶喝了一口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和周伟想的不大一样,尤屹睡着的时候非常的安静,安静到你几乎可以忽略他的存在,整个人老老实实的挨着墙壁侧躺着,一整夜都没有移动过一下,只是偶尔听见他平稳的呼吸才能判断这个人的酣睡。
周伟不止一次的坐起来看着尤屹睡着的侧脸。
卧室的窗帘很廉价,遮光性并不好,对面楼盘照过来的灯几乎可以让他看清楚尤屹的脸。
看着他的脸,周伟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周伟和尤屹不大一样,他是正经公司的大老板,每天需要他处理的事情有很多,几乎一天都耽搁不了,尤屹倒是没有那么多教条,公司的正常运作有那些有知识有学问的人去处理,用不着尤屹自己费心。
拒绝了和周伟同行的建议,尤屹在周伟离开十几分钟后才换好衣服下了楼。
家里的香烟抽完了,尤屹需要去买包香烟。
也许只有当香烟含进嘴里的时候才能告诉自己,这种抵在自己胸口的苦涩感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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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尤屹的家里出来,周伟并没有直接回公司。
临走前,他提前约好了故千朗见面。
距离上一次和故千朗见面已经过了几个月,他们这种关系尽量避免见面,能用电子设备解决的事儿就尽量不见面,可是这次,周伟觉着有些话还是当面和故千朗说说比较好。
约定地点在环岛北山的公园外。
这里面大早上去的都是晨练的老人,远远的看着十分的和谐。
虽然青春不在,可这些老人们照样活的精彩。
周伟点了支香烟。
“这么早约我出来见面?”
故千朗仍旧是老样子,上半身一件格子衬衫加灰色外套,下半身是一条牛仔裤,他年纪不大,可看着总是给人一种沧桑感,两只眼睛永远都是红红的,一副刚刚审完犯人出来的模样。
“我是给你打工的。”周伟缓缓的吐出烟气,道:“你还嫌我上班早?”
故千朗笑笑,看了看周伟眼下的乌青笑道:“熬夜了?”
周伟摇摇头。
“说正经事吧。”他道:“尤屹的事……”
听到这个名字故千朗骂了一句:“提起这个人我就生气,上次那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把握住,我们的最终目的是马叔,尤屹和马叔是什么关系,能把他拉下水,我们能在他身上挖出多少料你想过没有。”
“现在还不行。”周伟看了看故千朗,将香烟夹在指尖道:“尤屹他和我想的不大一样,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有什么不对的,走私商还不都是一样的。”故千朗佯装怒道:“尤屹是马叔的儿子,天下乌鸦一般黑,能有哪里不一样,周伟我可提醒你,你在马叔的公司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别因为优柔寡断让我们前功尽弃,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故千朗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周伟从来不是一个规规矩矩的线人。
故千朗培养过那么多线人,周伟是最有思想的一个,而且往往他的想法会和你的背道而驰。
“尤屹的账户你也查过,除了日常开销之外,没有多余的存款。”周伟重新点燃一支香烟,道:“你也查过尤屹没有过上大学的记录,可是我在他的家里却看见了他大学毕业的照片,我想,尤屹的名字是假的,所以他的账户也是假的。”
故千朗愣了愣。
“如果我们可以查到他大学时候的身份信息,那我们应该也可以查到那个用户名称下的账户。”
周伟点点头。
“还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马叔有五个儿子,偏偏只有尤屹子承父业,老小不应该是最受宠么,可在尤屹身上我一点都看不出来。”周伟看着脚下的落叶皱了皱眉:“而且尤屹未必知道马叔所有的生意,比起儿子来说,他更像是一个发言人。”
周伟皱着眉将香烟熄灭。
故千朗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周伟摇了摇头,道:“还能怎么办,只能再接近尤屹。”
故千朗没有说话,他看着周伟熄灭的那支香烟,忽明忽暗的香烟头很快就燃烧殆尽,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最开始给你的那个视频用上了吗?”
周伟愣了愣,摇头笑道:“没有,那种东西,你不说我都忘了。”
一段视频,两个人。
周伟叹了口气,似乎又想起了那段视频里的内容。
我知道你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