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低头,垂着的一截白腻细弱的后颈有些无助,但他深呼吸一口气。
于薄暮中,他伸出紧紧藏在袖口下的手心。
一腔孤勇开口道,“霍大哥,你,你送我下山后,改日拿着金钗上门寻我吧。”
白皙的手心有些发热的红,一只金钗就这么躺在那小小的手心里。
时有凤不敢抬头,只手心在斜阳里灼烫。
他能感受到霍刃的视线在盯着金钗,或者看着他,他的手指控制不住的抖。
但那又如何呢。
“这只金钗你还是拿回去吧。”
时有凤悬着的心死了。
他反而能抬头看霍刃了,可心里又悄然生出另一种希冀,或许他愿意直接跟自己下山呢。
可这种侥幸还没升起。
便迎来当头一棒。
“这只金钗,你多次用来保命,刚来的时候你时时手心都攥着它,睡觉也不离手,你现在确定要把它给这么个土匪吗?”
“我认为它有更好的归宿。”
时有凤颤抖着指尖收回手,一滴眼泪落在金钗上,折射出耀眼的冷冰冰的光辉。
他低声哽咽道,“那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几乎孤注一掷道,“除非你亲口告诉我,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对,全是你自作多情。”
时有凤脚步踉跄后退一步,霍刃蹙眉下意识去扶,时有凤避开了。
睫毛抖挂的泪珠越积越大,最后无力的垂落在脸颊上。
“是我自作多情?那你为什么处处贴心细致照顾我,会半夜给我捏被子,会给我摘花,会给我端洗澡水。”
霍刃低头道,“我不过是做了小厮做的事情,小少爷这就动心了?未免也太好骗了。”
冷漠的嘲讽让时有凤脸色刷白。
对方还在说,“小少爷不必生气,你自小要什么有什么,此时你没随意,心里只是难受一下,等你下山了,你就会发现这不过是小孩子要糖吃,时府会给你更多的糖。而我对你,也仅仅是因为你喊我一声霍大哥,只是把你当弟弟。”
时有凤没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