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这种奸诈的面相被由心底而上的感激冲淡了,甚至有几分坚定守诺之人的气质。
“小酒怎么救的你?”封祁年淡淡笑着。
不待牛四开口,周婶子兴奋道,“小少爷的药很灵的,药到病除!”
封祁年这下倒是好奇了,他知道小酒不会什么医术。
想起儿子说他有法子治好时娘的病,难道他在山上自有奇遇?
周婶子又叹气道,“哎,要是牛四他娘还在就好了,他娘就是想牛四当村长。”
说起牛四他娘,村子里的人不免一阵唏嘘。
他娘在疟疾爆发时,以身犯险照顾村民。
临死时,最后的遗言还自称是在赎罪,说不要像她这样折磨媳妇儿,不然会遭报应的。
她一桩桩一件件的把往事说给床头探病的村民听,希望警醒后人,做最后的一点贡献。
李腊梅死的时候还安慰牛四,说她终于死得其所。
牛四沉默一瞬,而后道,“我娘说,就像小少爷说的,一颗种子烂在地里,才能生根发芽结出更多的种子,然后一代代的改变影响下去。”
“她最后走的安详,这点我也得感激小少爷。”
牛四说着,跪地给时有凤磕头。
时有凤忙扶起牛四,“腊梅婆婆是她自己最后开悟得到先祖的召唤,她能得偿所愿也会继续保佑你的。”
封祁年看着他儿子和村民互动,心里感叹,儿子来此一趟,确实成熟通透了许多。
这是他在后宅待着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
这是村民和他儿子相互成长救赎,他心里感激。掳他儿子的老当家已死,且村民都不待见老当家。封祁年自然不会把仇恨记在这些村民上。
要是没这些村民,小酒怕是日子更加难熬。
这里穷,但是他们又是富饶的。
封祁年起身敬酒,“各位父老乡亲,感谢你们对犬子的照顾,作为一点心意,我送一万斤粮食给村里。”
村子里有多穷,封祁年是见识过了。
就算这般揭不开锅,村民还是挨家挨户搜肠刮肚的开席面。
甚至他带上山的两百号镖师都招呼上席面了。
怕是吃了这顿,就真的没下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