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永昼只是坐在那儿,坐在离余弦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不远也不近。他的手中是一个威士忌杯,杯中盛放着透亮的冰块,酒液如血。
这个男人拥有混血儿般英俊深邃的轮廓,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打下更立体的光影。闲适却不失端重的英伦风穿搭,更显得他所在的场景像聚光灯下的时尚杂志拍摄现场。
他和余弦对望一瞬,便移开视线。
就这一眼,余弦立刻意识到刚刚的混乱是段永昼制造的。
段永昼没有亲自上场,但甚至已经渗透了他曾经的敌人。
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反正余弦这个超级社恐办不到。
那一道视线,不是含有贬低意味的凝视,不是对器物的赏玩,而是静静地望着他。
像是父母对孩子,像是爱人对爱人,或护佑,或平等,或怜惜。
这是除了“凝视”之外,一个人可以拥有的另一种视线。
不过余弦倒是会凝视段永昼。
哈哈。
谁叫他是四日之一。袁初甚至就是个摄像机。
玩的就是双标。
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对着镜子凝视自己,除非他根本不是自己。
能被时刻凝视的,只有器物和客体。
段永昼在这段关系里放开了一部分权利让渡给余弦。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换个其他人类来都做不到,幸运的是,段永昼已经不完全属于人类了。
余弦就这么坐在那儿,笑了。
这个笑容极浅极淡,但他还是笑了。
多少辈子了,他和其他那么多人纠缠不清,怎么会忘了还有个段永昼在呢。
抽到SSR卡了……不对,SSR自己找上来的。
这个混乱无聊的游戏,倒还是有点儿可以让他继续玩的意思。
勉强有趣。
他起身,最后再看了段永昼一眼,走出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