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简睡两天也是饿狠了,不吃还没觉得什么,吃上一口就再没收住,硬生生又折回厨房,把现成能吃的都扫进了肚子。
等待天师果腹的间隙,这两天来反复琢磨的问题又浮现罗漾脑海,那就是五道极凶破阴阵尚有空缺的“神仙道”与“地狱道”,有没有可能就是在等天师与阴差?这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大胆猜想,可仍有说不通之处,张三入道修行,道家的尽头就是成仙,勉强能跟“神仙道”挂上钩,但李四短暂一生,生前潜心修行,死后地府正经公务人员,怎么看都与“罪大恶极”差得远,这也能算“地狱道”?
若抛开李四不谈,只基于“张三是神仙道”的猜测,那么阴差不愿意透露实情的原因,有没有第四种可能,就是他不想让张道简知道自己也是五道极凶破阴阵的“五魂之一”?
然而问题又来了,为何不愿意让天师知道?知道了不是更能提前防范,以免自己也被害吗?以罗漾目前观察到的年轻天师性格,张道简完全可能在知情后与师弟联手,共破邪阵……
直到离开房子,去往村部,罗漾也没真正想透,每当提出一种可能,就会伴随着新的疑问,他恨不得给方遥去个电话,问大白团子有没有在地府获得更多内幕消息,奈何用旅途人设给的手机拨过去,那边永远是“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显然,地府的信号塔不够。
出乎仙女小队预料,张献祖这次竟然没躲,或许是李水生和李自利的后事都安排妥当,按部就班进行,他们难得在村部里看见村长身影。
张献祖对罗漾几人倒不在意,只在确认张道简昏迷两日、身体无恙后,连连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那的确是长辈操心小辈的样子,罗漾不确定是真情实感还是虚情假意,第二次想到如果方遥在就好了,看黑暗图景就知有无恶意。
想方遥的次数有点频繁,罗漾甩甩头,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当前。
本以为张道简会旁敲侧击探口风,结果天师一开口就是:“叔,你听过五道极凶破阴阵吗?”
张献祖愣了愣,茫然笑:“什么五什么阵?”
他的表情还算自然,可没藏住刹那间的眼底一震。
罗漾、武笑笑,甚至于天雷都看出异样,张道简自然也能,但他仍恭恭敬敬,拿着对长辈的语气,明明心中信念坚定,却说:“叔,事关张家气运,如果你不告诉我实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张献祖似乎信了年轻天师的小小谎言,神情犹豫几分,可最终还是保守秘密占了上风:“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行,既然叔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按我想的办了,”张道简痛快点头,紧接着席地而坐,勾出脖子上的纳魂铃,“现在这里有三个魂魄,我立刻超度,管他三道还是五道,只要有一个魂魄投胎轮回,这阵就破了。”
说罢,他竟真的掏出一张道符,口中念念有词,黄色符纸呼啦一声窜起火苗。
“不行——”张献祖终于急了,赶忙冲过来打掉符纸,在地上几脚踩灭。
这一系列动作太快太剧烈,五十几岁的人差点摔倒,最后还是眼疾手快的仙女小队上去扶了一把。
张道简抬头看一脸惊慌的长辈:“既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超度他们?”
那三个魂魄事实上都超度不了,没找到给来莹尸香的人,也没找到一条短信就把卜元强和李自利连到一条因果线上的人,而冤孽债未了的魂魄无法转生。
但张献祖不知,刚刚自乱阵脚的举动已经将他暴露无遗,狼狈的脸色堪堪维持一张窗户纸。
仙女小队趁机推上最后一把——
武笑笑晓之以理:“村长,如果你希望村里好,希望张家好,就更应该告诉我们实情,否则我们盲目地乱跑乱撞,只能把事情弄得更糟。”
罗漾动之以情:“其实我们也可以自己查,但张道简拿你当亲人,非要让我们先别动,他这么跑来直截了当问你,就是相信你不会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