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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光明?”朱炎试探性地问,“你还在吗?”

“在。”只是男人用手挡住了猫眼,似乎还没想好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荒唐的故事,悔不当初太假,纯粹当编的瞎话听,又怕门里编得那么认真的家伙生气。

别说骆光明不信,夏秋冬也很难把朱炎的讲述当真,不过抛开撞鬼什么的,“许尘死在这栋公寓402”这一“故事基础”,应该没作假,他记得四楼的确是凶宅,那一整层都没人敢住。

听到男人回应,朱炎才又问:“你不害怕吗,在你和我说话的时候,许尘很可能就飘荡在这栋楼的某处。”

骆光明轻松道:“你不是说他午夜出来么,现在才傍晚。”

朱炎终于迟钝地听出来:“你根本没信,是不是?”

骆光明反问:“你是希望我信,还是希望看到我信了之后的恐惧害怕?”

朱炎:“……”

天真。夏秋冬毫不客气对朱炎的“恐吓手段”下了评语。退一万步说,就算故事是真的,就算他真撞见了门外男人死去的前任,一个连活着都能为自己去死,死后又不忘追忆甜蜜的“鬼”,门外这个叫骆光明的家伙为什么要怕?

既不怕,也不信,然而这样的骆光明在朱炎的沉默里,还是主动妥协:“好吧,如果你下次再见到许尘,替我向他道歉。”

801门后仍无声音,也不知朱炎信了还是没信。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走廊就这么安静着。

朱炎一直没回应,骆光明也不再咄咄逼人,夏秋冬在楼道里抽完了第二支烟。

终于,骆光明的手离开猫眼,整个身体疲惫地坐下来,侧过肩膀轻轻倚向门板。

他身上有一种天然的势在必得,即使示弱时也难掩,然而此时此刻,却第一次淡了,罕见地、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地露出一点真实内里:“朱炎,”他静静地说,也不管对方是否在听,“我谈过很多人,每一次都是我先觉得没意思了,但我又不喜欢主动提分手,因为可以预想到一定会被要死要活地纠缠,跟许尘谈的时候也一样,他很好,可也没什么特别……”

过了很久,夏秋冬才听见朱炎干涩地问:“那你为什么还要谈?你明明没有真心,却骗别人的真心。”

他替自己问,也替被骆光明伤害过的所有人。

“不知道,”骆光明已没了平日伪装的温和,目光冰凉地耸耸肩,“可能是无聊吧,读书很无聊,上课很无聊,学业、考试对我而言都没什么难度,我想找点有意思的事情做,不然感觉不到在活着,你明白吗?”

朱炎:“我不明白……”

“那就不明白吧,”骆光明宠溺地笑笑,“你只需要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他等着朱炎问,有什么不一样,可惜没等来。

门内回他的只有沉默。

骆光明更贴近地靠住门板,有点受伤,有点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自顾自继续:“很奇怪,我们谈了这么久,但我从来没想过和你分手,起初我以为是征服欲作祟,因为你一直不愿意跟我和我上床,然而我设想过很多次,如果有一天你同意了,像以前我所有交往过的人一样,彻底对我臣服,我会不会厌倦……”

“答案是仍旧不会,”骆光明说得很慢,却笃定,“我有时甚至会畅想我们在一起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每一次的畅想都不一样,但仅仅是畅想的过程都让我觉得很高兴。”

“朱炎,”他最后说,“我不知道怎么去谈一场健康的恋爱,你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