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小孩?”
“嗯嗯,他说他小时候顽皮,晚上和伙伴去那边玩,远远看到个鬼小孩,是身体能从树上面穿过去那种鬼小孩。”
“他说他回来就发烧了,然后记不清楚那会其他事情。”
祝清笑道:“但我觉得他就是骗小孩的,我才不信呢!问哥哥住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鬼小孩呀。”
祝澈面露古怪看了眼问荇,他只要和问荇掺和进同件事,总会遇到稀奇古怪的情况,倒觉得问荇可能还真见过,只是没说而已。
“好,我知道了。”
问荇不置可否,掏出颗杏干放在小哥儿手上:“你去玩吧,我还有事和你哥说。”
“嗯嗯!”
祝澈含着糖,高高兴兴蹦哒着出去了,全然没管自己亲哥在后面嚷嚷着叮嘱他别吃得牙疼。
“他最近气色好了。”
“是啊。”提起弟弟,祝澈英气的脸变得柔和起来,“许掌柜那给的价格好,有钱剩下,就给他补补身子。”
“这么漂亮聪明的孩子生在我们家,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就是怎么都不爱看书,天天不让人省心。”
问荇说不出不爱看就让他别看这话,祝清是哥儿,要是找不到点傍身的本事,别说以后主宰自己婚事,就是盲婚哑嫁能不能找个好人家都难说。
还好祝澈和祝母都明达,祝清这命分明也不差。
“我看你最近忙,也不留你了。”
祝澈见他起身要走,赶忙进屋又取出来个鸽子:“但是这个,你得带走!”
问荇:……
该怎么告诉祝澈,他真的不需要要吃鸽子补。
而且和上次那只不一样,这鸽子还活着,眨巴着黑豆豆眼睛,窝着脖子非常单纯又无辜地看着问荇。
它还傻乎乎似乎搞不清状况,甚至只是意思意思挣扎了下,毫无求生欲望。
“咕咕咕?”
“这鸽子老蠢了,自己撞进我家门还不肯走。”祝澈嗤笑,敢撞猎户门口的鸽子也是不常见。
“我本来打算杀好给你送过去,你既然来了,那就带着走吧。”他把鸽子往问荇怀里一塞,利落关上了门。
“咕?”肥嘟嘟的鸽子和问荇面面相觑。
这一刻,问荇感觉自己下不去手了。
之前他杀条鱼,鱼能脱离案板从厨房丝滑遛到前院,鱼眼中泛着轻蔑的光,笑得进宝直不起身,这鸽子恐怕远走高飞,他都不能把它拉出来炖汤。
问荇将鸽子松绑放在灶台上,鸽子两只黄脚杆朝着天,跌得惬意。
祝澈是一片好意,他又不能把鸽子放生,只能任鸽子自生自灭了。
谁知道这鸽子还赖上他了。
他回屋去整理今日听到的线索,鸽子跟在他后面不依不饶,他去烧个水,鸽子敢蹲在水壶边。
灰白色毛的小家伙不知死活,仿佛下一秒问荇起锅,他敢直接在放过调料的锅里游泳。
“你开心就好。”
问荇没空理会鸽子,今天他问了几个和他有过来往的村里人,知道的最多的也就是周二。
其他人许多和祝澈一样,知道这地方邪门就不继续打听了,而且碍于问荇就住在里面,压根不敢敞开来说。
祝清说过的小孩鬼可能是进宝,这宅子开始成为鬼宅,最早就要追溯到那大户人家上,进宝应当是那大户人家的仆从,给某个同龄的少爷办事。
只是禾宁村不是什么热闹地方,大户人家在这建宅子有些反常。
活人知道的实在有限,剩下的事得去问鬼。
“咕咕咕!”银灰羽毛的鸽子还是不死心,要跟着问荇出门,被他冷漠拿草绳拴在大槐树上,急得鸽子瞪着豆豆眼跳脚。
“你在这待着,爱跑就跑,别跟着我。”
首要能问的就是兵卒三人组。
“不知道,可惜俺们死得太晚咧,变成鬼也一直都没去过那附近。”林大志面露可惜,得到了两鬼一人无语的表情。
怎么还有鬼嫌自己死得晚?
王宁也不知道,郑旺倒是因为性格活络,听说过些:“那屋子除去进宝其他鬼都进不去,想靠近就会被弹开。”
“听资历大的鬼说,可能是结界之类的玩意,我反正没兴趣试,被弹开多疼啊。”
资历大的鬼?
问荇心念一动:“黄参——黄叔你在吗——”
须臾间,一个白发老人捂着腰:“小问,叫我有什么吩咐?”
黄参死的时候已经七八十岁,再加上死了几十年,他算得上老资历的鬼,问他确实合适。
“对对对,我小的时候,那宅子确实很大啊,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黄参记性很好,听完问荇的问题,表示这些事他记得还挺深刻,村里有钱人少,肯定引人注目。
“后来那家火灾,一晚上东西就被烧没了。”
老顽童压低声音:“但其实恐怖的不是这个,而是那地方呦,之前就不对劲,我们那批孩子都被家里人说过,少和那富人打交道。”
“因为那家富人深居浅出,也不知道靠什么发财赚钱,而且他们家明明有三个孩子,能见到的只有一个。”黄参嘿嘿一笑,突然加大声音。
“你们说奇不奇怪!”
“啊!!!”
三个兵卒紧张地围坐在他边上,就像听鬼故事的小孩,林大志和郑旺紧张得要抱在一起了:“好可怕!”
问荇无语。
这都怕,他家这些鬼有一个在认真走恐怖路线吗?
“三个孩子里面是有一个男孩吧?”
“不止,至少两个,另个最小应当是女孩,只是平时村里只能见到大的那个男孩。”黄参捋着胡子,对问荇平淡反应有点不满意。
“你问我算是问对人啦,我爹就是郎中,去过他家,但是他很少和我提起这些事,只说年纪小的男孩命苦有喘疾,不能跑或者激动,否则就会呼吸不畅。”
和进宝描述的那个少爷还挺像。
进宝和那少爷埋了私房钱,随后被不明原因起火灼烧致死?
但还是奇怪,进宝的状况完全不像被烧死。
三个兵卒被乱箭射死,他们身上有箭;祝爹喝死脸色就涨得不对;黄参是寿终正寝所以面容苍老身体完好;柳连鹊是病死所以比其他鬼更苍白。
他观察到鬼的死因有迹可循。
进宝和他相处时间久,算是很有人样的鬼了,问荇能观察到他最非人的地方就是很容易掉舌头、以及断手断脚。
如果要给进宝死因下个定义,他更倾向于摔死或者吊死,摔死骨头脆,吊死前舌头会伸长。
可如果是烧死,身上应该有大片灼烧皲裂痕迹,嗓音沙哑。
一阵阴风刮过。
“夫君。”
他浑身一颤,抬起头,刚刚四个围坐唠嗑的小鬼已经无影无踪,遁的速度比平时下工还快。
只剩下青衣邪祟站在他身后,眼中混沌,看他的表情却无比专注。
这群毫无节操的“家仆”,见着柳连鹊就怂,又丢下他一个人跑路了。
“我听懂了。”柳连鹊的眼睛无聚焦,却亮得出奇。
“我能,帮你。”
问荇:?
他又没什么需求,柳连鹊是听懂了什么?
事发突然,他还没来得及拒绝,眼前齐刷刷出现了十来个鬼。
这些鬼有的惨到面如焦炭看不清五官,有些状况好点的身上也有灼烧痕迹,总之一眼就能看出死因是失火。
“你要烧死的,我能找来。”
柳连鹊声音莫名温柔,却讲着极其残忍的话。
“我能给你找到,任何死法的,鬼。”
问荇双手轻轻捂住脸,倒不是害怕,是想笑又笑不出来。
谁能管管柳连鹊的脑回路啊!
作者有话要说:
鹊鹊:要是不喜欢烧死的,我可以换淹死的、饿死的、气死的……
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