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不少猎户瞧不起种地的农户,嫌他们守着死钱没本事。
他担心那几个大老粗猎户难为问荇,庄稼汉为难人最多就是踏点菜拔个苗背后讲两句,但猎户进了山里那就不一样了。
猎户个个都把山林当自家看,问荇没进过山,天然处于劣势。
“那群猎户很难办吗?”问荇看出他的为难,“我也是急着挣钱,否则不会赶着进山,要是他们不方便带我,我可以也帮些忙。”
“带肯定可以带,而且他们还不是最难办那几个。”祝澈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哂笑,情绪也变得激动。
“虽然脾气又臭又硬,但至少不会暗地里给人下绊子,差点把人腿废掉!”
祝澈这意思,他之前腿伤不单单是失足跌落,还有其他猎户作梗的原因?
问荇思忖片刻,没去揭祝澈伤疤:“那就你我单独进山可行吗?”
“不行,绝对不可以。”祝澈无奈。
“秋天山林里真有野兽,尤其如果是要深入其中,人少在里面过夜就是找死,野兽比人更危险。”
问荇其实可以摇几个人高马大的鬼进山当打手和保镖,但他不能明着和祝澈说,只能表示理解:“带我一个,到时候真有事再看着办。”
人会因为长久跋涉力竭,会受伤散发血腥被野兽盯上,会让同行者算计。
可鬼不会,他自会带着鬼防人。
“行。”
祝澈见问荇执意要去,也不再试着阻拦,那群猎户还仰仗祝澈的箭法和体魄,而且多个人手就多份保障,肯定不会拒绝问荇加入。
只是加入后遇到什么事,便没有定数了。
谈妥事情,祝澈叮嘱问荇衣服要带耐磨的,还得备上些东西,问荇一一记下,盘算好这几日内筹备齐全。
他告别祝澈家,来到田边找杆子发白有白色细绒的艾草,掐下叶片收好。
还没开花的艾草采摘起来最合适,可惜今天有些晚了,没找到足够的数目,带出来的火折子不够用,他就已经看不清前边路。
问荇突然有些想念一去不回的夜视能力,但柳连鹊的祟气还是他自己留着稳妥,不会伤及灵体。
刚好边上就是自家田,他抓了个兵卒鬼当不费钱的灯,慢慢走在前面替他照明。
其他人视角什么都见不着,但在问荇视角,前面飘着会发光的灵体。
“进宝那小子是邪祟?”郑旺听得瞪大了眼,“这么厉害。”
问荇以为他是害怕进宝,没想到郑旺满脸兴奋:“我还摸过邪祟的头,我太了不起了,那可是邪祟的脑袋瓜啊!”
“他现在清醒不,脑袋瓜和脸现在还能摸不?”
问荇嘴角微抖:“可以摸,孩子还小,别吓到他就行。”
放眼望去,不怕邪祟的小鬼,害怕野兽的邪祟,他家鬼确实没一个在兢兢业业当正经鬼的。
“郑旺!”进宝待在院子里苦哈哈扫地,门口动静听得一清二楚,气得差点把扫帚扔上天。
他突然很讨厌因为恢复成邪祟被强化的听觉。
进宝怒道:“你别想捏我脸。”
脸捏多了会流口水,他虽然是鬼了,可万一被捏得掉舌头流口水,他肯定要掐死郑旺。
看到进宝还是那副模样,郑旺冲他挑衅笑了笑:“我不管,下次还捏。”
问荇看不下去了,和九岁小孩吵架,郑旺属实太幼稚。
他安慰进宝,“别和他计较,他长这么大都没媳妇,就是因为不会好好说话。”
郑旺动作僵了僵,本就惨白的脸愈发惨白。
他是中箭死的,怎么感觉死后还能中一箭?
郑旺回过神,有些气急,他那时候哪里是找不到媳妇,分明就是流连花丛过了头。
问荇这话着实伤他自尊。
“唔,媳妇……可我也没有呀?”进宝手指抠了抠脸,总感觉问大人的话把他也骂了。
“你到那年纪了吗?”郑旺嗤笑。
“毛都没长齐,豆丁大个小孩要什么媳妇。”
“我知道你俩都没有。”问荇微笑,不紧不慢道。
“可是我有。”
进宝:?
郑旺:……?
谁问你了?
来个人管管问荇吧。
郑旺气得咬牙切齿,突然,他发现问荇背后出现一抹青蓝色。
就在那一瞬间,他无比庆幸自己进不去宅子。
想什么有什么,管问荇的这不就来了吗?
“咳咳咳…咳咳嗯!”
进宝看郑旺挤眉弄眼,觉得奇怪,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你干嘛……嘶。”
“柳少爷!”
“嗯。”
柳连鹊脸色不甚自然,嘴抿成一条线,手局促地背着,定是听到方才他们掰扯的闲话了。
问荇没有回头,可他听到声音浑身一僵,笑容凝滞在脸上。
坏了,忘记柳连鹊能出卧房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鹊鹊半夜醒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进宝半夜醒来:还是别要媳妇了,可怕呀。
郑旺半夜醒来:不是,他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