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他不会出事吧?”
钱六凑到祝澈跟前,他就记得问荇和祝澈关系还不错。
这都过了约定的点该有一刻钟了,问荇旁边又没人跟着,在山里要是迷路有个三长两短,把这麻烦怪他们头上可不好。
祝澈微微摇头,问荇做事总有自己的打算,他也不清楚问荇现在在哪。
不过种地的对山里情况不清楚,要再过会还没人,他就得出去找人了。
“啧啧啧。”
偏偏瘦猴还在边上说风凉话:“我看钱六哥你也别担心,他摔死也是他活该,谁叫他在山里还能乱窜。”
他嗓门很大,边上补觉的熊子不耐烦睁开眼,推搡了下瘦猴,哼哼唧唧几声:“吵死了。”
昨天晚上就没睡好,白天费这么大劲就抓着个松鼠,简直累得要死。
瘦猴这小子来事能不能挑别的时候?
被祝澈堪称狠戾的眼神注视着,又让自家人嫌弃,瘦猴两头不讨好,讪讪吸了吸鼻子,灰溜溜不说话了,只是手还不安分搅动着。
就在祝澈快要坐不住的时候,一个黑点出现在远处的树林边,不紧不慢朝着汇合的方向而来。
祝澈起身的动作停滞,重新坐回火堆边。
“人齐了。”钱六也松了口气。
“怎么这么晚,我都要出去找你了?”
问荇卸下背上沉甸甸的箩筐,笑道:“摘山货,结果不小心走得太远,差点迷路了。”
“蠢货。”
熊子讨厌的声音不合时宜响起。
“你他娘……!”
祝澈忍无可忍,就要冲着熊子发作。
问荇也不恼,按住祝澈的胳膊,继续把熊子当空气。
反正有得是收拾他的时候。
瘦猴见问荇就这么大喇喇把箩筐甩在后面,手又开始发痒,想故技重施。
他和熊子使了个颜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箩筐边,着急地揭开盖子:“忙活一天,让我看看你摘的什么?”
这回问荇干脆连绳也没扯,盖子一碰就掉,仿佛压根不担心他找麻烦。
瘦猴的手顺势探进去,却碰到了坚硬的刺。
惯性让他无法及时收手,细密针刺毫不留情扎入他的掌心,疼痛瞬间刺激到他的颅顶。
这可是成熟的栗果,问荇捡的时候都非常小心,哪能这么用力去捏。
“啊啊啊啊啊!!”
瘦猴惨叫着拔除手来,拼命地甩着胳膊:“这是什么东西,你摘了什么!”
问荇将一切尽收眼底,不紧不慢走上前,精准地将扎了瘦猴手的栗子小心摸出来,随后丢到地上。
“栗子啊。”他用脚踢了下那颗刺球,“既然扎到你手上,那我也不要了,就送你吧。”
猎户们传出一阵窃笑,瘦猴回过神来恼羞成怒:“你就是故意的!”
“是你要摸我箩筐,怎么还成我故意了?”问荇耸耸肩,“我难道能知道你要干什么?”
他又不是猎户,进山摘栗子回家卖钱或者吃再正常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是谁在无理取闹。
瘦猴觉得不对,可他又说不出来,况且他比问荇矮了一截也不敢真和问荇打起来,只能坐回地上讪讪喝着水,一口接着一口。
“你是去摘栗子了?”祝澈在边上笑够了,凑上前来,“难怪往树林里跑。”
“对,我采了好多。”问荇从筐里年出来个刺球,谨慎地用小刀撬开。
里面果实不算丰满,但颗颗新鲜,由于刚从树上落下,皮还没有彻底坚硬变脆,但依旧不难剥开。
米黄色的果实外面还粘着层棕色带毛的皮,只要放水里煮就能轻松剥开,可现在环境恶劣,只能慢慢刮下,这样吃着里面细腻的果肉不卡喉咙。
祝澈就没这么细致了,直接接过栗子咬开,也不管那层皮就放进嘴里:“好吃!”
上次吃栗子已经是很久前的事了,是去年秋天,他同老猎人们分过掉在地上的栗果。
这季节的栗子还带点生,但甜丝丝的,可以拿来迅速回复体力,而且剩下的可以装到兜里带给家中的孩子,孩子们就爱吃这玩意。
有时候在山里打猎遇着栗子,也算是份非常简单的快乐。
不过问荇初来乍到居然能摘到这么多栗子,实在是了不起。
祝澈暗暗倾佩。
问荇又撬出三十来颗果子,有些猎户想吃大着胆子来问,他也非常慷慨地分了几颗其他猎户。
托柳连鹊的福,整个箩筐满满当当塞了栗子,他拿回家压根就吃不完。
角落里的狗子有些饿,他今天下午没打到猎物,带的干粮又想省着吃,只能靠着野果充饥,眼馋看着问荇的方向。
早知道也去跟着摘栗子好了,不能挣钱至少也不会挨饿……
“没出息。”
熊子咽了咽口水,凶巴巴警告狗子:“你再看那边试试!”
连个农户捡来的便宜货都眼馋,简直丢他们的脸。
狗子无语凝噎,熊子家有钱带得干粮也多,他当然不眼馋了。
真当谁家都有父辈扶持着?
可他也只能配合着笑笑,闭着眼睛装作不饿的样子。
“别干吃栗子,我这有肉。”
祝澈今天下午收获颇丰,不光猎到了一只山鸡、一只鹌鹑,还用陷阱抓了只肥硕野兔,根本不愁吃喝。
野兔山鸡拿去能卖好价钱,鹌鹑也不好保存直接就地吃了。
“我们把鹌鹑烤了,你也吃半只。”
“那我就不客气了。”
众目睽睽下,问荇不知从哪里摸出来块盐巴:“刚好我带了盐,今天本来该在路上捡点野果。”
拿甜酸的野果配着吃,带着果香的鹌鹑味道一定很不错。
钱六:……
你们是来山里干嘛的?
“你别说,祝澈倒是真厉害。”边上其他猎户窃窃私语,“那箭法太准了。”
“是啊。”钱六也很羡慕,又隐约有些嫉妒。
可惜不是人人都是祝澈。
咔擦咔擦。
听到其他猎户闲谈,熊子啃干粮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把自己的牙咬碎了去。
都是祝澈……
烤好的鹌鹑冒着细细的油花,肉却紧实,用树枝串着分成两半,吃一口香气四溢,外面的皮都已经酥脆。
“我待会要出去趟。”问荇一只手仍然捂着篮子,压低声音,“帮个忙。”
人多眼杂,祝澈也懒得问他要干什么:“你去就行,我打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