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话里话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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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血涌上问大宏的天灵盖,又被莫名出现的寒风生生压下去,只留下血液在躯壳里艰难地蠕行流动。

他的牙不自觉地打颤,目光撞上问荇被鬼火映出莹莹绿光的瞳。

那双瞳中不带多余情绪,仿佛一潭死水,往下只是更深的沉默,同青年脸上自然的笑容割裂开来。

问乙狠狠地擦着眼,似乎是要把眼睛擦出血才肯相信眼前的景象。

一个傻子,三更半夜站在院子里,身边绕着鬼火,状态也极其古怪。

而且他的傻子弟弟一点恐惧也无,神色稀松平常得好像那鬼火才和他是家人,这简直不是人该有的行为!

问乙被自己冒出来的想法吓得一哆嗦,几乎是要跪倒在地。

“原来是你们。”

问荇向前走了两步,眯眼审视着墙洞,好像是终于看清来者何人。

迎着问家父子惊恐的眼神,态度居然松弛下来,隐隐带着些轻慢。

“我还以为是他来了。”问荇兀自低声开口,把玩着手里打成结的草叶。

“真是吓死我了。”

听到他的话,问乙翻着白眼要昏过去了。

到底是谁在吓谁!!

“所以刚刚是你们在烧我家后院的树。”

没等问大宏和问乙细想问荇真正在防的人是谁,他一脸困惑看过来,慢条斯理地问:“为什么?”

“我亲爱的爹爹和哥哥,是因为不能进来,就要烧了我的家吗?”

问大宏浑身炸起鸡皮疙瘩,要不是他挪不动步子,就算爬也得爬出去。

问荇果然是中邪了。

可他眼睛似乎被死死粘在墙砖空缺处,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闭上眼。

就连能让他们闭上眼都像是仅剩的仁慈。

见他们不敢说话,问荇叹了口气,身形在草丛里若隐若现,消失在砖缝能看见的视野里。

连带着那些鬼火一起。

他总觉得那团鬼火也在带着敌意审视他们,鬼火消失掉,总能让他们略微放松些。

但也放松不了多少。

问大宏本以为问荇说话才让人恐惧,谁知道他一言不发更加令他难熬。

就好像头上悬了锋利的闸刀,可捏着绳的问荇突然变脸说要去吃个饭,什么时候动手却说不清。

不过问荇没让他们等太久,神不知鬼不觉鬼魅般出现在了院墙外。

随着他渐渐走近,问大宏突然发觉身上无形的桎梏松开了不少,至少他能完整地说出话了。

“问荇,我是你爹!”

问荇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没了村人围观,他也不再和问家人继续兜圈子:“我记得。”

“之前的事我全都记得。”

他记得数九寒天的冷,哪怕没落进他骨子里,也让他在方醒时的夏夜都偶尔发寒。

他这副虚弱的,到现在才渐渐好转的躯体,就是他的“爹”和“哥哥”以家人的名义行的害人之事,最好的写照。

听到问荇旧事重提,问大宏噎了下,随后嘴上依旧不饶人:“就计较些小事情,大男人计较这些一点本事也没有!”

“可我就喜欢计较。”问荇冷冷看向问大宏,“你应该在我把你们拦在外边的时候就知道。”

“你对你家里人这样还有理了!”问乙瞪着眼睛怒视问荇,“如果不是你害得我们被笑话,我们也不至于来烧……”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问荇手里把玩的草叶不知何时变成了猎刀,他抬眸看向问乙:“说啊?”

“怎么不说了。”

他又往前了两步,离问乙堪堪有半步距离。

少年郎分明比问乙清瘦一圈,却宛如食肉的猛兽般骇得问乙不敢再大放厥词。

“你是还不知道你们在我家门口连火都点不着,是什么意思吗?”

“刚刚那些你们本来不该看见的怪异,你们觉得他们是善茬吗?”

被问荇质问,问乙身上气焰立马消下,头脑简单如他也明白了这里的一切都被问荇掌控住,容不得他过多辩驳。

“你也没被烧着什么,我们都没动手。”问大宏颤颤巍巍哀求道,“这样咱们往后不会再来了,也不会再来管你的事,看在我是你爹的份上,放我们走吧。”

“我对你们来干什么,要烧我院还是害我人都没兴趣。”问荇收起猎刀,半蹲下身,平视着问大宏,“毕竟你们又做不到。”

“但既然你说你是我爹,那我想问些事应当不难。”

“我要知道当时柳家要我入赘,是有什么心思。”他眼中滑过一丝不甘。

“为什么选上了我?”

一个男的莫名成了赘婿,问荇果然还是在记恨这事,可能还为才此走上歪门邪道。

问大宏了然,死命眨了眨眼睛,想挤出来两滴虚假的泪:“不清楚,他们只要了你八字,其他事我也没多问。”

“我知道不该让你去做赘婿,让你觉得屈辱。”他一脸真挚看向问荇,“你在柳家一定受苦了吧,那些少爷多少有些脾气,肯定是刁难你了。”

“那倒没有。”问荇轻笑出声。

“我不但没被刁难,还发现倚仗夫郎也没什么不好。”

问乙在旁边目瞪口呆。

心安理得给死人当赘婿,问荇莫不是疯了吧?

问荇脸上笑容只持续短短一瞬,很快便重新归于冷淡。

“所以你真什么也不知道?”

问大宏激动地要开口诉苦,回应他的是匕首的寒光。

问荇将刀的钝面贴在问大宏脖子上,锋利的铁器冰凉,他依旧用的是方才的语调。

“别急着回答我,想好了再说。”

疯子!

问大宏腿不听使唤,险些吓得就要哆嗦地尿出来。

“真,真不知道啊……”

他听说大户人家招赘婿,只要八字够阴的都能去试一试,刚好问荇八字阴,他就把家里碍人眼的小儿子送过去了。

柳家能选中问荇还给他三两银子,他只觉得谢天谢地,哪还能顾得上问柳家这么多内幕,惹得人家大户不快。

老汉哭着把能说的都抖落干净,问荇见确实问不出什么,收回匕首一副抱歉的模样:“原来是真不知道,那算了。”

他本来也没指望能问出什么,刻意去问不过是为了别的事。

“你们应该不会计较这些吧,毕竟都是一家人,我又没真的割你们。”

他重重看了眼问乙:“不像二哥,之前可真是拿刀来割我。”

问乙赶紧唯唯诺诺低下头。

“最后一件事。”

“你们刚刚过来的时候,有没有见过其他人?”提起这茬,问荇面色变得古怪,语调也开始不安。

“有的,有个长得像道士的人。”问大宏一五一十将所见所闻和盘托出。

问荇沉默片刻,随后只是“嗯”了声,居然放过了问大宏和问乙。

“我今天还有事,你们是自己滚,还是我找人送你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