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大事,他们家经常吵架,我们都习惯了。”
邻居不知怎么作答,青年的展露出模样确是是不认得问家人,但他分明就是问家那个可怜的傻儿子。
长得好看还姓问,别说镇子里面,就算是大到县都找不出第二人。
“……你,真不认得他们?”邻居不死心地试探。
“不认得。”
问荇又扫了眼禁闭的门:“之前发了场高烧,醒来后记不清了很多事,只知道自己爹娘都没了。”
“他们是之前认识我吗?”他真诚地发问。
围观的人神色复杂,那发问的男人还想说什么,他的媳妇打断了话:“你长得有些像他家里人,肯定是我们认错了,对不起啊小哥。”
能够忘了之前的苦日子简直是大好事,问荇现在过得好好的,何必再逼着他想起来呢?
“没事。”
借着一来一回的对话,问荇得以和街坊们打探消息:“大姐,你知道葛仕的家在哪吗,就是之前做县丞的那个葛仕。”
“小哥是从别的地方来找他的?”刚刚说话的妇人有些诧异,仔细想了想,“他家离得不远,只是他三五天都不出家门,若是小哥想找人办事,找这老爷子也难办。”
她没记错的话,葛仕告老还乡的时候,眼前的青年都还是个幼童。
现在葛仕岁数大早就没了办实事的能力,否则云和镇也不会这么乱。
“是,有人托付我来寻他,我也就碰碰运气。”问荇腼腆地笑了笑,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所以他是怎样的人?”
“之前算是个好人,他就是从我们镇里一路上去的。”
旁边有个老人拄着拐杖缓缓上前,眯眼怀念着旧事:“他管事的时候,镇里可比现在安宁多了,只是他去漓县待了几年,回来后就变了。”
“原来很和善个人不见人了,不说话了,老朋友也不要,就呆在屋里。”
他唏嘘道:“孩子,找他不行就算了,他一把年纪,那屋子又阴森,平时都没什么人敢去。”
问家的傻老四可算摆脱掉那群无赖,再去冒险老爷子觉着实在犯不着。
问荇面露迟疑:“这么可怕,那我……”
“最好是别去了。”老爷子咳嗽两声,“听说他家里真不干净,邪门得紧。”
“我知道了,谢谢爷爷,但我答应了别人,至少要去看一趟。”
问荇规矩地冲他道谢,朝着老人指的方向远去。
“问荇不傻后,多好一孩子。”
老人对有礼貌的后生颇有好感,满意地捋了捋胡须:“还好离了问家。”
“就是,问家那个老三之前发疯还说他很可怕,别是亏心事做多了,癔症严重到说胡话吧!”
“我就没当真过,问家人的话你也敢信?”
……
问荇拐过三四条崎岖不平的路,眼前的小巷幽黑不见底,只要穿过去就能到达县丞的家。
一个老县丞把家选到这种阴森地方本身就很奇怪。
但鉴于云和镇的治安状况令人堪忧,而且一直能感觉到有人盯着他,问荇还是打算绕远路走大道,多花两刻钟时间。
“县丞家马上就到了,问公子不走巷子么?”
他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一个略微矮小些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依靠在墙根。
“他”穿着灰扑扑的便装,脸上不施粉黛,行为举止都似寻常的市井中人,但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谢公子。”
即使伪装得极好,问荇还是一眼认出来了她的真容。
被跟踪任谁都不会心情愉快,但问荇语调依旧不咸不淡:“我只是来找县丞问些事,不想因贪路近些就遇上暗巷里的匪徒。”
“若是谢公子也要去找老县丞,去走巷子就好,我不奉陪了。”
“之前做了桩桩件件令人不快的事,我同问公子道歉,等到此间事了,我带家丁官差带薄礼登门向问公子致歉。”
谢韵不再同前几次会面那般咄咄逼人,而是坦荡地朝他行了一礼:“但葛仕的事我也查了许久,问公子若是也要查,我希望你与我能够同行。”
见她知道自己的目的,问荇也不绕弯掩饰,奇道:“谢公子之前如此防我,现在怎又要信我,同我一起查事?”
“之前不信,但现在据我亲眼所见,确信你我目的相同。”
谢韵微笑:“只是暂且互助,我看过些已经被封存的卷宗,相信里面会有你想知道的事。”
“不妥,虽然谢公子眼下是男儿身,但毕竟我已成婚,不能和你同行。”
问荇客客气气后退了两步,能查的事情他都查的差不多,卷宗里写得葛仕、慈幼院未必有柳连鹊与无面少女知道的多,他不愿让谢韵这种精于观察和算计的人跟着。
“我要说的是柳少爷的事,不是葛仕的事。”
谢韵轻飘飘扔下话,随后定定看着问荇:“问公子还不愿吗?”
宛如石子落入湖中,问荇眼底暗了暗。
谢韵又接着说:“我同问公子同行的确不方便,但若是多个男子一起,应当就方便多了。”
她话音落下,长生扶着墙从拐角处探出头。
朝问荇露出个尴尬的笑来:“嗨,又见面了。”
谢韵这个女人太恐怖了,大清早把他喊来劈头盖脸说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