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他俩是最强的鬼,发出的鬼火更亮,问荇还能省下晚上照明的钱,一举两得。
郑旺吓得毛骨悚然,他相信问荇不是开玩笑,完全干得出这种缺德事:“不了不了,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特别瓷实。”
“那就好。”
耳根子终于清净,问荇满意地掂量下箩筐重量,往上边盖了麻布和几层换洗的衣服,再用最大的麻袋整个套住箩筐,用刀修剪到只留下可背的地方。
一来二去,光根本无法透入密密匝匝的布料里。
这么把麻袋拿去柳家还是显眼,但总归不会像之前进山那次一样白日被挑衅的人掀开,随后使得灵体魂飞魄散。
等到和长生会面时再去找长生要点掩盖鬼气的符箓,众鬼的安全也能得到些保障。
调整好箩筐后,问荇将小鬼们放出来透气:“过几日我会先去江安镇,需要你们在临行前确认好自身状况尚可,若是有谁出现不适提早和我说,就留在家里看地。”
箩筐里的麻袋迅速瘪下去。
“好!!!”
能待在村里的时间屈指可数,问荇先去粗略看了番地,和他想得状况大差不差,但老人家在价钱上暂不愿继续让步,有太多事要忙的问荇不愿过多分心,干脆搁置了买地的进度。
往后的几日,他加急处理家中堆成山的菜。
先用草薰了遍要存菜的地方,以防还有些将死的虫子作祟在瓜皮上打洞。
随后将部分白菜挑去明显腐烂的叶片,切段后放入水中加少量盐煮,煮熟放凉塞进便宜买来的腌菜的缸里,加上花椒辣子和醋调味后密封起来,存在最阴暗的储物间里。
整体还算顺利,就是中间出了点小状况。
第一批的白菜火候没掌控住烫得略微有些老,捞出来时已经不适合腌菜,害得问荇自食其果,连吃带往祝澈家送了几顿凉拌白菜和白菜豆腐汤。
冬瓜葫芦不用过多处理,直接搬到通风干燥的地方即可,等到葫芦风干还能挖籽出来种在地里。
随后问荇收了茬茅草盘算着顺道带给许掌柜,将后院里有碍观瞻的乱石碎木全都清理得一干二净。
黄参他们采的药也要带上,方便让许掌柜去研究药膳,柳家的迎春宴该准备还得继续准备。
忙完这些事已经要到了该和长生汇合的时候,柳连鹊没有丝毫要出现在他梦里的迹象,但问荇身上的伤奇迹般愈合速度快得出奇,只剩下肩头那道深深的撕裂痕还没掉痂,活蹦乱跳跑十里地完全不是问题。
“夫郎,是你在帮我吗?”
问荇点亮油灯,瞧着静静躺在桌上的香囊。
香囊只平稳地发出淡淡的荧光,缠绕着的红色丝线愈发鲜艳。
“你娘让我回去,我得去你家了。”问荇自顾自往下说,不指望柳连鹊能给出什么回应。
“我从不求神佛保佑,但希望夫郎庇佑我们此去安好归来。”
他们和所有的鬼,都能毫发无损。
说完这些,他站起身推门而去。
槐树下,衣衫破旧的男孩头发随意扎着,眼中闪烁出银色的光。
见到问荇,他扬起笑容:“大人,我准备好了!”
敞开的院门外,三个高大兵卒凑在一起,白发苍苍的老人盯路边的野草看得出神,闻笛和他们隔了很远,不安地缩着脖子朝问荇看。
“到了漓县,所有人都得听我的话。”
问荇神色严肃:“保住自己的命再去查事,查不到也没关系,知道了吗?”
“明白啦,大人都说了三五次了,我们早都记住了。”
进宝吐了吐舌头:“柳大人现在不在,我们会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大人的。”
“快走吧,我倒要瞧瞧柳家有钱成什么样。”郑旺难掩兴奋,“据说那种地方连房梁都是金子做的。”
“我,我也会尽力。”小篾匠局促低着头。
虽然郑旺性子很可怕,但他知道他们都是很好的鬼,跟着去不会有事。
颜色各异的光团落入箩筐里,照得黑夜不再凄清可怖。
问荇背上箩筐,行走在茫茫夜色中,就如同第一次去往镇子里那样,重新踏上那条往返无数次的路。
随着天色微亮,眼前景象由荒凉变得略有人烟,背后小鬼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渐渐减弱。
随着朝阳升起,问荇背后箩筐里的包裹瘪下去,他蹑手蹑脚推开醇香楼的后门,现在正是醇香楼筹备营业的时候,可今天的醇香楼前厅热闹得反常。
可挂在伙计们脸上的不是笑意,而是茫然与无措。
许掌柜好脾气,但牵扯上醇香楼的事素来也严苛,不会任由厨子帮工伙计们如同无头苍蝇般没个目的的闲谈。
是阿明先注意到了问荇:“问小哥!”
暗含着不安的议论声消下去大半,怎么说问荇也算半个他们头顶的人。
许掌柜没明说,但傻子都能看出来问荇要接管醇香楼的事八九成真。
阿明急匆匆拉着他到了角落:“掌柜的出事了。”
他满脸是无法遮掩的焦急:“子时的时候突然就晕过去,我和阿树晚上当职发现不对,已经把人送去医馆了。”
“其他人知道吗?”
问荇压低声音,看向远处的忙活着的伙计们。
许掌柜身体不好他也清楚,但没想到差成这样。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眼下醇香楼现在又出了事。
“还不知道,我怕许掌柜不乐意让人知道,和阿树给瞒着大家。”经历过几番大风大浪,阿明学聪明了很多,但面对眼下状况依然束手无策。
“待会就得开门了,我该怎么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