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星再一次短暂地获得了自由。
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看见了,这里装有很多监控,他不能随意动手动脚,也就只能看看。
三楼坏掉的培养胶囊在另一端,迟星朝着长廊深处走近。
那些更大的培养容器里同样是莹蓝色的液体,而越靠近尽头、培养胶囊中的异种体型就更大……也更像人。
盔毛蛇、半人马、深海单盘蛸……
它们盘亘在巨大的玻璃胶囊中,随着人工制造的浪潮起起伏伏。
而走廊的尽头,矗立着一个三人高、十米宽的立方体胶囊。
与其他展柜不同的是,那里是空着的——
研究院不可能为一只从未捕获的未知生物铸造栖息地。
它一定是曾经被人类从深渊里捕获,又从这固若金汤的牢笼中逃出去了。
迟星好奇地抬起头,去看立方体旁边挂着的牌子。
上面写着的名字叫塔纳托斯——迟星知道这个名字。
他曾在一则希腊神话中听过,塔纳托斯作为最狂傲无礼的死神,容貌俊美,司掌着死亡与毁灭。
……研究院为什么要为一只异种取这样的名字?
隐隐的不安弥漫上心头,迟星后退两步,肩膀再次撞进男人宽厚的胸膛。
何光尘的行动从来无声无息,让人想到在潮湿土壤上潜行匿迹的蛇。
他低下头,温驯地凑近迟星的脖颈,微微偏过头,着迷又贪恋地嗅闻着迟星身上的味道,嗓音低低的:“你害怕吗?”
不知是不是这道长廊对人有致幻作用,迟星还未回答,便骤然发觉,自己四周荡漾着幻觉般的回声。
“他喜欢你。”
“他喜欢你……”
“他喜欢你!!!”
林麒运拗不过他,只好帮他拿来衣裳。
“我原来的衣服呢?”小世子一摸,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林麒运解释道:“拿去洗了,现在应当是还在晾着。”
他以为小世子是喜欢那件衣裳,笑着调侃:“怎么了?担心衣裳会被洗坏?”
迟星摇了摇头。
自然不会是这个原因,他怎么会舍不得一件衣裳,只是腰间空落落的,有一些不习惯。
他还记得那个玉佩是周鸿烟很重要的东西,自己只是借来用用,若是弄丢了那可不好办。
小世子眉头轻皱,手落在腰间,温声问着,“你可有见过,嗯……一枚祖母绿的玉佩?就是之前就挂在我腰间的那个。”
“哦,那个玉佩啊。”林麒运笑意渐冷,转身拿出玉佩放入迟星手中。“在这。”
小世子拿到玉佩摸索了一番,接着,就准备重新挂回腰间。
嫩白的掌心与玉佩形成鲜明对比,林麒运垂眸瞧着,突然开口:“这个玉佩,好像我在周将军的身上也见过。”
“恩,是周将军借给我的。”
林麒运被这个“借”字弄得眉头一挑,暗道周鸿烟的主意打得可真好,可是只是白日做梦罢了。
玉佩被林麒运夺了回去,迟星伸手刚想去抢,却被林麒运接下来的话惊得动作一顿。
“你可知道这个玉佩有着怎样的含义?”
“这可是他母亲传给他,用作定情的信物,可以说,这玉佩就是给未来儿媳的。”
“迟星,你明白了吗?”
林麒运目光灼灼,像是在问,你明白了吗,明白周鸿烟到底对你含着怎样的心思了吗?
话音一落,周围都静了下来,迟星漂亮圆润的双眼正因为这突然的信息被惊得睁大,清晰地倒映着面前林麒运的模样。
若是迟星真的能看见,也许会被林麒运那双黑眸中炙热得快要溢出的情感吓到,可惜他看不见。
他愣了一秒,再开口时语气有些犹豫:“那是不是特别珍贵啊?”
迟星知道那玉佩应当是极为重要的,不然当初周鸿烟也不会宁愿给他当飞鼠鸡腿仆人,也不愿把玉佩给他,可他没想到居然会如此贵重。
这个时代被父母传下来的定情信物,那和传家宝有什么差别?
早知道这么重要,那天晚上周鸿烟再怎么哄他他也不会答应的。
想到这,迟星还有些埋怨起周鸿烟来了,要不是他突然这么大方,自己也不会戴着这个玉佩来参加宴会。
要是被别人看见了,指不定要说他抢周鸿烟东西呢。
虽然、虽然他确实一开始是想抢的。
白腻软嫩的小脸悄悄鼓起一边,迟星偷偷摸摸地在心里说着周鸿烟的坏话。
“……什么?”
林麒运怎么也没想到迟星的关注点竟然是这个,完全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
那可是定情信物啊,周鸿烟就这样把它挂在了小世子身上,这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别人周鸿烟心悦于世子吗?
头一次发现小世子如此迟钝,林麒运几乎要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往日温文尔雅的面具再也无法保持,林麒运再开口几乎是口不择言:“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迟星,这代表着周鸿烟他……”
“林麒运!”
未完的话语被突然打断,林麒运冷眼望去。
遮掩着屋内的垂帘被粗暴的掀开,随之而来的是风尘仆仆的周鸿烟,与一声极具冒犯意味的怒吼声。
路过的侍女忙加快步伐,生怕神仙发怒殃及星鱼。
天呐,又有人直接叫殿下的名字了。
他点了一荤两素,跟米饭一起盛在不锈钢餐盘里,每个菜量都不少,米饭也很多,迟星都觉得自己都够呛能吃完,结果一刷卡才12块,可谓是物美价廉。
他端上盘子,等着后面的言林点菜,没想到对方指着菜单,一口气点了五个菜,刷了20块钱。
好家伙!迟星震撼了,这家伙看着文文弱弱,没想到饭量这方面居然跟武力值成正比,是个英雄好汉啊!
迟星正想调侃对方几句,结果下一秒就皱起了眉——
他看见言林的餐盘被推出来,那五个菜加在一块,也没他那三个菜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