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完饺子, 就要贴春联。
距离午饭还有些时间,宋听雪把冯老给他写的对联拿出来。
冯老的字体浑圆饱满,笔锋飘逸随性, 极有艺术气息,一看就是大画家的字迹,两边的上下联是很普通的祝福,只有横批里加上了宋听雪的名字。
家里房间那么多, 只有一幅对联明显不够,傅夜熙说自己可以写。
他正好也从超市里买了写对联用的纸笔,在客厅里把茶几清理出来, 将纸铺在上面。
他看着冯老写的横批。
思索该写点什么。
宋听雪在纸上写:【日夜盼暖阳,熙熙接新岁, 横批,听雪迎春。】
他把写着字的纸递给傅夜熙,用铅笔的另一头戳戳傅夜熙的胳膊。
傅夜熙低头, 看了看宋听雪写的那行字。
他扬起眉尾, 轻笑了一声:“可以。”
低头挥笔。
没想到傅夜熙的字也写得这么好,和冯老相比, 又是另一种风格。
遒劲有力,笔锋硬朗, 犹如腾云驾雾。
宋听雪佩服得不得了。
写完对联,就要把这些都贴起来。
贴完之后, 宋听雪收到了傅夜熙给他包的一枚红包。
他说红包的寓意是“岁岁平安”。
但在宋听雪的印象里, 只有长辈会给小辈发红包。
哪有同辈给同辈发红包的?
傅夜熙却说,只要寓意好,那么他作为同辈给同辈发红包也无不可。
宋听雪收下那枚很厚很厚的红包,嘴上玩笑道:“知道啦, 傅叔叔。”
然后又被傅夜熙亲破了嘴皮。
这一整天都是两人一起过,中午一起煮饺子,在傅夜熙和宋听雪两人“各怀鬼胎”的操作下,他们每人都在饺子里吃出了一枚硬币。
宋听雪也没问为什么傅夜熙明明只拿出了一枚硬币,但最终却变成了一人一个(其实是傅夜熙担心宋听雪吃不到又多塞了一个)。
晚上他们一起研究新菜谱,做完以后一起把餐桌搬到落地窗边,欣赏满城绽放的烟花。
电视机里传来很热闹的声音。
以往每一年,宋听雪耳朵里能听到的关于“新年”的声音都很不真实,但这一年,他深刻而真切地感受到了关于新年的“热闹”。
吃完饭,二人一起洗完碗,傅夜熙有些工作要处理,宋听雪和他一起窝进二楼书房,打开手机回复温涵给他发来的祝福短信。
傅夜熙站在窗边打电话,是他信任的一个合作方打来的,对方跟他商讨傅氏来年即将投资的新技术。
“傅总,”对方道,“焕新科技这半年被您整下来,看情况也快不行了,资金链断裂,正是我们挖墙角的好时候,要不要试试找找突破口,看看那个席亦生是不是愿意跟您走,到时候您有资金技术我们有厂子,不愁做不出好产品。”
傅夜熙沉吟道:“可以试试。”
这个席亦生是个能人,能人或许都有傲骨,之前傅夜熙尝试过找人和他接触过,但看席亦生的意思,他有契约精神,也很感恩焕新科技的王总曾经帮过他,所以他不愿意离开焕新科技。
这也是为什么傅夜熙没能把他挖过来的原因。
他本人不愿意,傅夜熙就算再用尽手段给他再多钱也没用。
但现在,焕新科技出现了危机,或许这是傅夜熙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他挂断电话,给李堇发了条消息过去:【帮我找人问问席亦生,什么时候有空,安排个时间,最好能让我和他见一面。】
之前傅夜熙想亲自接触他,根本没找着机会,人家警惕得很,只能通过各种渠道迂回地传消息给他,这次也不例外。
希望新年真的能出现新的转机。
第二天,宋听雪要去宁城老街表演节目了。
他起了个大早,说是组里的几个负责管理舞蹈演员的组长让他们早点赶去化妆和彩排,连午餐都没时间在家吃了。
傅夜熙反正今天休息,早上匆匆和宋听雪一起起床,用昨天做饭剩下的边角料做了两份早餐,和他一起吃完后又任劳任怨地当司机,开车送他去老街。
“夜熙哥哥,”宋听雪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格外兴奋,“你今天不上班,会陪我一整天吗?”
傅夜熙眸中闪过笑意:“你想我陪你吗?”
小孩高兴得摇头晃脑:“我不知道呀!”
一到老街的剧场礼堂,宋听雪头顶着新的小狐狸绒线帽,像一条小鲤鱼游入江河,在礼堂里忙着彩排化妆的其他演员之中穿梭。
还好他的小狐狸绒线帽显眼,傅夜熙站在礼堂入口,也能靠绒线帽的耳朵准确定位他的位置。
不过,等到宋听雪要摘下帽子化妆的时候,傅夜熙就找不到他了。
傅夜熙趁空又接了几个电话。
李堇说,找的人已经联系上了席亦生,对方愿意过年后和傅夜熙的人见上一面。
傅夜熙嘱咐了李堇好几句,让他务必让人想办法稳住对方。
这么重要的事情,假以他人之手,傅夜熙还是不放心,他必须要自己想办法和对方见面。
等化完妆,宋听雪把毛线帽戴回,傅夜熙又能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