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自为之吧。”傅夜熙不欲与他再多话, 转身回了病房。
等宋时琛回来,林可曼将他拉到一旁:“怎么样,他怎么说?”
宋时琛和宋先鸣对视了一眼。
“我就说了, 过年就好好过年,何必要把那么多人都叫来,我们只是一家人吃一顿饭不好吗?”林可曼急道。
“你以为他真当愿意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宋先鸣低声,“我们宋氏能有今天, 少不得傅夜熙在背后推波助澜。”
“那能怎么办?”林可曼伤心地道,“当初要联姻时,不就是为了合作?小愿那孩子是我们宠出来的, 联姻的决定是我们做的,我们确实对不起小雪, 这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林可曼又劝宋先鸣道:“老宋,不管怎么样,我们终归是要弥补小雪的, 否则傅夜熙不可能会答应。而且, 现在弥补都已经来不及了……你没看出来吗?在他眼里,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小雪家人了, 他才是,你看他表现出来的占有欲……我们不管做其他的什么都落不着好, 只有对小雪好才是顺了他的意……”
“你还不明白吗?”林可曼道,“他就是拿整个宋氏在提醒我们……这种事情, 一般人做不出来, 可他是傅夜熙……老宋,你忘了,几年前外面都是怎么传他亲缘淡漠的,他这个傅氏掌权人的身份又是怎么来的……?”
“这两年傅氏发展得太好, 顺风顺水,我们都快要忘了傅夜熙当初对待傅家那些人的手段了吧……”
宋先鸣背后一阵恶寒。
是的,傅夜熙这人太深藏不露了。
他如此年轻,和宋先鸣整整差了一倍,上流圈真正能够得上和他亲近的人属实不多,回想起来,他几乎没有弱点。
除了……
宋先鸣看向躺在床上正挂着点滴的宋听雪。
要是当初……
他忽然想。
没有当初。
若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未必能走进傅夜熙心里。
这是注定的。
“夜熙哥哥……”宋听雪察觉到傅夜熙又回到床边坐下,睁开眼,语调含糊地问他,“几点了?你吃饭了吗?”
过了一会儿,他沉默着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耳朵旁,两只小蜜蜂都在。
【可能是发烧导致的,先把这摘了吧。】傅夜熙打手语。
“怎么了?”林可曼过来问。
傅夜熙没回头看她,只道:“叫医生吧。”
林可曼懂了,忙说:“我去把医生叫来,然后联系耳科一直负责给小雪看耳朵的董医生。”
她出了病房,不一会儿,宋先鸣和宋时琛也跟着出去了。
傅夜熙等他们走后,才比划着问宋听雪:【以前发烧出现过这情况吗?】
宋听雪回:【出现过,但是,我可以先不摘小蜜蜂吗?我想戴着。】
【一会儿听医生的,如果没有影响就不摘。】
傅夜熙忽然无比庆幸,他之前一时兴起学会了手语。
但这个病房……似乎是空调打得实在是有点过高了……以至于他开始浑身紧张……连手心都开始不自觉地冒汗。
不一会儿医生来了,给宋听雪开了检查单子,说一会儿挂完退烧针就可以安排检查,现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退烧。
董医生过来之后,给宋听雪做了简单的望诊,和傅夜熙走到一旁。
他把目前的推测简单地和傅夜熙说了说:“小宋少爷的情况我是了解的,他以前也发过烧,也出现过短暂的人工耳蜗失效,这种情况下只能判断是他自身耳部听觉神经出现了问题。”
“傅总,人的大脑连接听觉神经,构造是很复杂的,我们只能通过仪器看到我们能看到的部分,还有很多看不到和目前科学技术无法做到的我们也解决不了……这些话之前也都跟您说过,还有一方面,也需要考虑心理因素……”
董医生翻开病历本:“毕竟从前他就是发烧导致的听力受损……这很难究其原因,但既然相同的情况以前发生过,您不必太担心,等烧退了说不定自然就能恢复。”
傅夜熙短暂地松了一口气:“谢谢。”
“不客气,”董医生笑了笑,“一会儿挂完针就可以做检查,有什么需要联系我。”
说完董医生便离开了。
宋家的佣人送来了病号饭,顺便给傅夜熙也送来了晚餐。
宋时琛和宋先鸣自知留下来无用,和傅夜熙打过招呼后先回去了,唯有林可曼不肯走,还坐在病房门外候着。
退烧针还剩下一点没挂完,傅夜熙帮宋听雪把病床升起,好让他靠坐着。
【看看宋家给你送了什么吃的?】傅夜熙比划。
他把宋家专门送来给宋听雪的饭盒盖子打开,是清淡的鸡肉粥,还有一碗银耳雪梨汤。
确实是很适合病号的晚餐。
傅夜熙没去看自己那份,他吃不吃无所谓,更何况他现在根本吃不下。
【我喂你?】傅夜熙问。
【我不想吃,你先吃。】宋听雪指指一旁宋家给傅夜熙留的饭盒。
【那我们一起。】傅夜熙没办法,只好也端起自己的。
一顿晚餐吃得很沉默,毕竟吃着东西,就不可能再空出手来比划。
傅夜熙很不习惯,因为以往宋听雪在他面前,总像只叽叽喳喳话都说不完的小麻雀。
傅夜熙三两口将饭盒里的东西吃了一半,根本也不记得自己吃了什么,放下自己的饭盒后接过宋听雪手里的碗和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