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嘉沉默了一会,还是重复道:“真的很对不起。”
几天前她还想?要?治好张庭越的腿,可现在?,她连他们的安全都要?依靠别人来保证。
陈文嘉在?道歉,然而张庭越仍然紧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没有发泄怒火、也没有出言讽刺。
没有说原谅、更没有说我恨你?。
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陈文嘉就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丁寒从后?视镜里看张庭越。
车摇摇晃晃,他维持着上车的姿势,佝偻着背、耸着脖子?,眼睛盯着虚空,一动不动。
张庭越比陈文嘉还小,满打?满算也才十九岁。
如果?是在?地球,他刚从高中毕业、升入大学,是最年轻的成年人。
一个刚刚成年的人,心是那?么年轻,除了失恋,能有什么痛苦和心碎时刻呢?
但张庭越坐在?那?里,下巴冒出胡渣,锋利硬挺的短发尾部也泛着白,看起来苍老又颓废。
这种苍老和颓废化成痛苦,让他旁边的陈文嘉垂着眼睛,也变得凋零飘摇。
驶出沙漠一共花了五个小时,陈文嘉和张庭越便沉默了五个小时。
等车停了,陈文嘉才打?破沉重、湿冷的气氛,低声说:“我去周围看看。”
野湖没有被地图记录,少有人来,或许隐藏着无法想?象的危险。
丁寒看着陈文嘉沉默的脸,说:“好,小心一些,有情况立马叫我。”
不是所有脆弱的时候都需要?陪伴,或许这时陈文嘉想?一个人静一静。
现在?是主星时间早上八点半,东北星常年无光,但受引力和热射影响,此时黑色的天空像是被掉落了几条青色的发光丝绸,点缀着暗蓝星光,青色一直延伸到天与地交接之处,看起来格外?美丽震撼。
但陈文嘉没心思抬头欣赏。
野湖的湿度大,冷热无声交替,野草的露水沾湿了陈文嘉的衣襟。
她一边走一边按着强子?给的老式手机,打?开通讯录,拨给了崔云。
嘟一声后?,电话接通。
崔云略带点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终于打?过来了,我等了你?五六个小时,还以为你?不愿意领情呢。”
月光城事发后?,崔云第一时间安排了后?路,就等着陈文嘉回信,然后?过来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