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成平侯刚刚吐完,一张口就是一股酸臭味,令人作呕,陈落雁受不得,下意识后退两步。
成平侯满是疮疤的手怒指着陈落雁:“滚……咳咳咳……滚过来!”
陈落雁弱弱地上前,“王爷,这真的是花柳病吗?”
“谁在乱嚼舌根子?”成平侯十分想摆出王爷的气势,只是身体的病痛与折磨让他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不是花柳病对不对?”陈落雁快急疯了,“王爷,你快告诉我,不是花柳病,我得的不是花柳病!”
“不是花柳病你想怎么样?改嫁吗?”看陈落雁那一副急于摆脱的模样,成平侯气得眼冒金星,“你是我妻子,不管我得什么病,你都必须侍奉在床!”
以前怕陈落雁发现端倪,他不让陈落雁侍奉,既然现在已经瞒不住了,陈落雁作为他的妻子就必须伺候他。
得不到确定的回答,陈落雁也急了,“我没有说不侍奉!我是在问你,你得的到底是不是花柳病!”
陈落雁顾不得仪态,冲过去,抓住成平侯疯狂质问:“你说!你是不是得的花柳病?你到底是不是!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成亲前你宿醉花街柳巷我从来没有跟你怄气,可是你成亲后还是死性不改!你睡妓女就睡妓女!你怎么能染病?你染病了为什么要传染给我?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我是你的正妻啊!你为什么不好好检查那些女人的身体,你为什么要传染给我!”
越说到后面,陈落雁越是绝望。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这辈子从没做过一件坏事,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陈落雁涕泪交加,其悲痛绝望让屋内伺候的人无不侧目,就连躲着的云岫也红了眼眶。
可惜,长期被病痛折磨的成平侯,为了美色与生育娶陈落雁的成平侯此时此刻,心中只有对死亡的恐惧,对吵闹的厌烦,对陈落雁柔弱又尖锐声音的厌恶。
极端的厌恶与恐惧催生出强大的力量,成平侯忽然一把抓住在他眼里已经疯癫的陈落雁,“闭嘴!贱人!本王是你的丈夫!本王还没死呢?谁准你在这里哭丧的?花柳病又怎么样?老天让你跟本王得一样的病是你的荣幸。你是本王名门正娶的妻子,本王若是真死了,你就给本王陪葬!”
“你还有没有良心?”陈落雁惨白着脸,向阳喇叭花一样的她被冰霜捶打得不成人形,明明病情已经到后期,身上不再发痒,但她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又开始有了那种难言的如同毛毛虫在身上爬行的瘙痒。
她流着泪,娇美的花瓣跌落了污泥之中,“我是你的妻子,你嫁给了你,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为你开枝散叶,你一点不心疼我,还把那种脏病带了回来,你到底有没有人性?什么陪葬,我就没听说过哪家正妻要给男人陪葬的!我嫁给你是为了过好日子,不是为了让你欺负给你陪葬!”
“贱人!”
啪!
成平侯一巴掌重重地落在陈落雁脸上,陈落雁恍若雷劈地站在原地。
成平侯已是强弩之末,说话都费劲,打人就更没力气了,所以这一巴掌其实并没有多疼,但是陈落雁却觉得天塌了。
她嫁进成平侯府多年,因为长得貌美又接连生下二子,老王妃和成平侯都对她宠爱有加,老王妃去世后,成平侯没了约束,虽然常与狐朋狗友厮混,但对她也是尊重有加的。
这还是成平侯第一次打她。
还是打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