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的女儿,父母双全,受祖父祖母疼爱,还有外祖一家的疼宠,被许多人捧在手中,这才是元盼雁希望给女儿的圆满,可现在,女儿只剩下她了。
既然她造成了女儿近乎孤立无援的处境,那她就不能再将自己的爱分出去了。
元盼雁如果说自己现在对男人没有兴趣,那江易周和江易雅肯定会怀疑她的决心,人的想法肯定会变,等以后她位高权重,无数她心仪的好看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她真的能不动心?
美色迷惑人心,元盼雁面对自身欲望,很难给出坚定的答案。
但她说她会为了飞雪,不生第二个孩子。
其实她动手杀人,也有一部分是女儿的原因,她一直不愿意放弃她的女儿,元飞雪是她的软肋。
“很少见到这样纯粹的母女之情,飞雪看上去伶俐的很,日后必定成就不凡。”
江易周很喜欢元飞雪,小家伙黑眼珠一转,就能瞧出日后三分聪明劲来。
养孩子就大可不必了,她就等着摘桃子了。
元夫人闻言,明白自己的身份确定下来了,江易周一定会用她。
她松了口气,与江易周聊了几句,江易周提起了一件事。
“听说与元夫人同行的上官娘子,对清江城附近的官道很感兴趣,不知元夫人可有注意到官路?”
元盼雁有些不习惯这种问话,她以前没有跟人谈论过这些。
世家贵族的夫人们之间,谈论得不过是孩子和夫婿,待字闺中时倒是会和朋友论一论史书,这样的机会寥寥无几。
好在元夫人非常聪明,即使一开始不太习惯,也能迅速适应,给出江易周想要的反应。
“有,这一路从长州到清江城,大多数时间,道路都极为颠簸,路两旁常见白骨露于荒野,饿殍遍地,一入清江地界,眼前焕然一新,不见那些饥寒交迫的流民,也不见尸骨了,只剩下豆苗冒出的田地和勤恳劳作的农人,官路更是平整好似天生一体的玉石,城主当真是治理有方啊。”
元盼雁话里话外都在夸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听上去像是个体察民心,怜悯苍生的人。
可江易周没有从她的话语间感受到一丝怜悯,她就像是在陈述一件件事实,根本没有半分情感的波动。
“元夫人只看见这些吗?难道不会觉得,我压迫百姓,强制他们服徭役?”
江易周笑得极为灿烂,像是毫无心机,随口一说。
但问题是个送命题,答不好就完了。
这个问题,答是,搞不好就和江易周道不同不相为谋,答不是,又显得愚蠢谄媚,半点儿脑子都没有,只知道奉承江易周。
面对如此难题,元夫人没有露出丝毫难色,反倒轻笑出声,说道:“城主真会取笑,若是服徭役,那又怎么可能一路行来,不见百姓面露困苦之色?又怎会有那么多人在城门口进出呢?而且这么好的路,光靠服徭役可造不出来。”
巧了不是,元夫人以前的夫君,在长州就是负责修路造水坝等事的,她耳濡目染,对这方面算得上有些了解,很明白服徭役之下,百姓做事有多糊弄,稍微不太懂行的人,就会被表面工程敷衍过去。
百姓吃不好穿不好,手上没力气还非得修路,那修出来的东西,顶多撑个一年半载,然后就会又恢复成原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