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特殊体?的身形一晃,不知什么时候再次钻回了通风管道?中?,子弹紧追着哐哐作响的钢板而去,却?还是被它?逃得无影无踪。
它?仍然没有放弃这群猎物,敛起身形藏在暗处等待着众人?片刻的松懈,伺机酝酿着下一次袭击。
室内的所有武装力量保持着精神集中?,每个?人?都警备地凝神寻找着特殊体?可能藏身的位置,一时间,存储室内迎来了一阵随时可能破碎的短暂安宁。
抓着胳膊的力道?依旧不减,李鸮双眉紧锁,手臂不耐地打横一甩,毫不收力地薅起碍事的研究员,跟丢鸡仔似的扔回后方。
研究员的惊叫不绝于耳,脆弱的身板被惯性带着在地上滚动几周,他难以置信地懵了好?一阵,这才灰头土脸地抓起眼镜撑起身。
研究员们慌慌张张地凑在一起将他搀扶起来,他搭着他们的手,哆嗦着躲进人?堆,这才终于稍稍安下心。
镜片后的视线时不时地朝李鸮的方向睨来,明晃晃地表露着埋怨与?不屑,他们一群人?瑟缩在保护圈中?,小声议论?着这名“警员”的冒犯举动,完全没有任何表达感谢与?歉意的意思。
那副所当然的神态,像是谁为?他们做这些事都是天经地义。
宁钰眉头一皱,看向研究员的视线里多?了几分不满,他本就看不惯那些不把人?命当命、自己高高在上的得利者,更何况,这次被他们那股傲慢牵连的人?还是李鸮。
“没事吧?有伤到哪儿吗?”他匆匆赶到李鸮身边,脑子里还回想着不久前那研究员想拿他当盾牌的场面?,“不道?谢就算了,还想推人?去送死,他们到底什么意思?”
“没事。”以李鸮的感官,听清研究员嘴里的话并非难事,只不过不在乎也懒得搭。
他扫视着管道?的连接处,毫不在意地伸手缚紧被扯落的武装带,低声冷笑道?:“被捧久了,觉得自己的命才是命,其他人?的牺牲不过是达成目的需要?的小损失。”
宁钰不快地低骂一声:“他们在优越个?什么劲,人?命还分上三六九等了?”
这第一基地表面?上倒是一片祥和、众生平等,可那无形的约束要?真落到实处,却?反而比外界厮杀的力量法则更加血腥残酷。
一旁的警卫队一边护着内圈的研究员们,一边四下搜找着特殊体?的踪迹,对?于不久前李鸮遇到的突发情况见怪不怪,他们像是早已?习惯了研究员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只留下一副收钱办事、不带任何情绪的态度。
宁钰默默留意了一眼他们之间的状态,与?其说警卫队与?研究员是上下级或是同事,倒不如说二者实际上更接近于雇主与?雇员的关系。
“宁钰!”宁文斌也藏身在保护的内圈里,他压低声音,匆匆朝宁钰招了招手,“你过来跟我们一起,外面?危险!”
这一声打断了宁钰的思绪,他手里正?换着弹匣,闻声便抬头婉拒道?:“没关系,放心吧爸,我有数。”
枪械利落地拉栓上膛,他微微一笑:“我已?经不是那个?总要?你们护着的小孩儿了。”
宁文斌微微一怔,看着眼前转身而去的挺拔背影,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应答。
“余队,现在什么情况?”
“不是很乐观。”余铮听见宁钰的问题低声答道?,他稍稍侧过头,快速解释,“你们也看到了,它?的速度太快,攻击没有声音动静,定位找不到它?,论?上除了等它?先露出破绽,我们大概率很难直接抓到它?。”
他的目光朝着存储室另一头望去,墙面?上猩红可怖的血迹张牙舞爪,如同挑衅般宣判着所有人?的死刑。
宁钰转过头,眼底也映入了那二人?狰狞凄厉的惨状。
即便只有一面?之缘,可看见不久前还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人?,一下子变成这副模样,换谁都会觉得唏嘘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