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求证的心,宁钰快速收拾状态,他悄悄坐直腰身,放平语气装傻询问道:“那是不是只要?是嵌合体,就都和实验室里的那些长得差不多?”
“并不是,具体的表现?,得看敲入基因的原体物?种。”宁文斌并不回?避,反而开门见?山地有问必答,“举个?简单的例子,假设一个?嵌合体的异化?基因源自某种猫科动物?,那他身上,大概率就会出现?该种动物?的器官组织或是皮毛纹路。”
“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嵌合体成功展露出显性表现?的情?况,其他状态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内。”
答案几乎与宁钰的猜测相差无几,他借着这股话头继续往后推进:“那为什么实验室里的嵌合体都是虫子的样子,从来没见?它们身上有过什么其他物?种的外形表现??”
“因为这是经过我改良后,筛选出来的最优成果?。”
宁文斌慢条斯地着茶具,一副只是在和宁钰二人拉家常的自若模样。
“我之前说过,这场实验的时间跨度很大,在实验中前期,嵌合体的显性表现?完全没有现?在这么明显,如果?出现?误判,很容易就会被当作失败品,送去销毁。”
宁钰和李鸮同时抬起了眼,无疑都发现?了那条藏在话中的隐秘线索。
失败品会被送去销毁?
林雪雁先?前对于?李鸮的判断是“不应该被销毁”,也就是说,在李鸮去往福利院之前,他曾经也面?临过“被销毁”的命运。
难道李鸮是被误判成了失败品?
没等?宁钰盘清已知的全部情?况,宁文斌就重新将?瓷壶放稳,继续解释道:“根据得出的数据结论,我们将?不同物?种的基因按照易受辐射异化?的优先?级,分配了不同的实验占比。”
“当时,70%的实验基因都源自于?脊索动物?,15%源于?植物?与菌类,剩下的15%就分配给剩余的其他物?种。”
“正因为实验侧重倒向于?脊索动物?,所以那时候产出的嵌合体,不仅存活几率低,生长需要?的耗时几乎也和人类持平,有时候甚至还会更长。”
他的神态有些不屑,出口的话像是意有所指般加入了几分主观的评判:“我们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产出零星几个?介于?中间值、能够直接使用的成功样本。”
“那么多失败的先?例摆在眼前,哪怕消耗大把时间培育的产物?已经不会再有任何?异化?表现?,但她却还是在固执己?见?地照着原计划推进。”
“加重沉没成本不说,现?在连个?拿得出手?的成果?都没有。”
“最后丢下的烂摊子,还不是得靠我来帮她收尾?”宁文斌冷笑一声,目光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几分嘲弄,“假大空的想主义,也就是骗骗那些大老板罢了,好听话谁不会说,倒是先?把事?做好吧。”
“她?是你们当时实验的负责人吗?”
光听宁文斌的描述,宁钰就在脑内大致想象出了一个?严肃古板,穿着白大褂还不苟言笑的中老年学者形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想着想着,心里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呵呵……”宁文斌朝他弯了弯眼,眉宇间却看不到半点笑意,“她在天灾那天,毫无顾虑地放弃了我们研究了数十?年的实验心血,抛下所有人自己?销声匿迹,让你苦苦找了这么多年,甚至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宁钰皱起眉,难以置信地一点点睁大了眼睛。
“她确实是当时实验的负责人,”宁文斌的嘴角保持着没有温度的弧度,语气中带着几分明显的不满,“当然,也是我那不称职的妻子、你不合格的母亲……”
“林雪雁。”
冲击如同浪潮一般将?大脑淹没,即使提前做足了准备,宁钰一时间也难以从这一层层厚重的信息潮中喘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