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带任何温度的笑意出口,宁钰的拳峰渐渐泛起了白?,只觉得自己怀揣的那最后一丝期望也?在挣扎中被无情碾碎,他就不该还觉得宁文斌能在这时候回?心转意。
“你根本就没?见到她。”宁钰敛起眼底的情绪,眉眼间已经附上了一层寒霜,“你为?什么还在骗我?”
宁文斌闻声,却一下子加大?了声音,怒火中烧地横眉呵斥:“骗你?我有什么必要骗你?让你留下你就留下,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那不加掩饰的话语直让宁钰感?到一阵匪夷所思,他拧起眉,刚要再次迈步上前,耳边就传来?了李鸮平稳低沉的嗓音。
那声音像是只在陈述事实,咬字间却又带着股不容任何人反驳的冷冽:“他不想留下。”
空气在一瞬间静止了片刻,宁文斌的脖颈气得红了一片,他像是被戳到什么痛处一般,高抬起手怒斥道:“我和我儿子的事,轮得到你说话吗?!”
不计后果?的气恼话语刚出口,本就如同寒潭冰窖的氛围就越发凝固,场中已经有人在不知不觉间悄悄后退了半步,似乎是难以遏制对场中这道身影本能的恐惧。
“你别再破坏你在我记忆里的样?子了。”
宁钰只低垂着头,他看着地上被风拂起的轻浅尘土,脑内回?顾着过往咬牙坚持下来的种种时刻,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像在这个瞬间被彻底抽空。
如果?是这样?的父亲,如果?是这样?的宁文斌。
那他拼的命,他受的伤,他的这十六年?,都算什么?
宁钰疲惫地叹了口气,垂落在身侧的手已经没?有力气再握起拳:“我不想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是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知道谁对我好,谁关照过我。”
“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他努力放平着自己的语气,“我从来?不奢望要有多?高的地位,多?厉害的身份,我只想要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生?活。”
“但是。”宁钰抬起头,那对透不进?光的眼睛已经布满了狰狞的血丝,他看向宁文斌,决然?道,“如果?这种生?活需要牺牲我的朋友,牺牲我的自我——”
“那我就不属于这个地方,我会回?到外面去。”
他的话句句落在宁文斌最难以反驳的方向,宁文斌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宁钰身前的李鸮,又睨向他,无比恼怒地骂道:“你真是鬼迷心窍,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外面都是一群不三不四?的人,你觉得你和他们一样??”
宁钰放开?嗓子,高声反驳:“我就是从外面来?的,我不也?是你说的不三不四?的人吗!”
“你……简直不可喻!”宁文斌气得左右环顾,他赤红着双眼,终于锁定目标,伸出手一把攥住了身旁警员的枪,“我早说了外面这环境怎么可能教得出人,全是一群没?开?化的东西,我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你,你都不记得自己姓什么!给我。”
“博士等等!这样?会受伤……”
“别废话,枪给我!”
场面一时间变得极其混乱,宁文斌横手夺过枪,旁边的警员唯恐他失手受伤,一边劝说,一边又以一个相当别扭的姿势匆忙护住了扳机。
铛!
锐利的风声划破耳际,拿着枪的宁文斌被冲击砸得几步趔趄,他回?过神,才发现?手里的枪上已经被深深捅入了一把银灰色的匕首。
刀光不偏不倚地正中枪膛,彻底封死了任何开?火的可能。